等…吴邪安静下来，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滚落的手电躺在离他们有些远的地方，灯光照着岩石，反射了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印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彼此都看不真切，模模糊糊只能看清一点点。
“吴邪，”吴邪被小瓶拉着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态，坐在那人怀里，痛哭过后的后遗症正侵扰着他，微微打着抽噎。小瓶捧着那人的侧脸问道，“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
“我不知道。”吴邪皱着眉摇摇头，说，“但我可以肯定，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始终是一个人，你不是谁的替代品。”
小瓶有一次陷入沉默，他还是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打心里抵触。他沉思半晌，才轻轻开口：“我没有那些记忆，我就不是他。”
吴邪借着很微弱很微弱的光，看小瓶的眉眼，看他不复漆黑的眼眸，轻轻一笑，带着释然。
他说：“既然这样，那你走吧。”
“重新开启一段生活也挺好。”
“不走，”带着眷恋的吻落在吴邪额头上，小瓶说，“爱你是不变的。”
“想怎么样都随你，你想打还是骂也都可以。”
“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我要你走。”吴邪说。
“这个除外。”小瓶回。
“我…”吴邪松开一直抓在手里的衣角，去推小瓶，把自己推里他的怀抱，表情有点哭笑不得的难看。他竭力在脑海中构思出比较伤人的话，他想，或许放小瓶离开才是最好的。又想把这人捆在房间里哪也去不了。
最后，还是自由更甚一筹。
吴邪是不希望的，他不想要眼前人，在以前被人捆着，现在又被自己困着。几次思绪反转来回，吴邪说，“我喜欢的是以前的你。”
“现在陪着你的是我。”
小瓶没有犹豫的回答堵的吴邪直接僵在了那里，几次张口闭口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出来。
“我不喜欢你。”吴邪又一次开口，他想诛杀掉那人对自己的喜欢。他继续说道，“我不喜欢你，我一直把你当做一个孩子来养，我已经说明了，我喜欢的是以前的你。”
“是那个张起灵，道上人人知道的哑巴张。”
“不是你，不是小瓶你。”
“没有关系。”小瓶重新靠近，拥住那人，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关系了，吴邪。”
“我不要求你了，都没有关系了，不要赶我走。”
“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小瓶。”
这回的沉默持续了许久，久到仿若又过了一个十年。
小瓶轻轻推开怀里的人，直视着他的眸子，说道，“你离开吧，下山去，去找胖子找解雨臣找黑瞎子都随你。”
“我…”小瓶的声音掺杂上颤音，星星点点像破碎的玻璃，他说，“我不再跟着你了。我不会再跟你走了。”
“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吴邪说，“你自己重新开始生活吧，找个愉快开心温和的地方，忘记我，忘记我做的肮脏的行当，离这种生活越远越好。”
吴邪说完后，站了起来，背起来时背来的包，里面什么也没有了，空空荡荡的，往铁链上爬。
“我没打算下山，”小瓶拉回往上爬的人，把自己的背包塞到吴邪怀里，包里还有一些吃食。他说，“我从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终归是见不得人的妖邪，留着这里最好。”
“我…”吴邪抓着背包，复杂的神色更添了几分浓重，“总之，离得越远越好。”
他离开了。
攀着铁链往上爬，想从温泉裂缝那里重新出去，也想再去那里，呆上一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