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费力上到崖顶,吴邪站在崖边向远处眺望的时候,彼时,朝阳初期,风雪初歇,橙黄的暖色朝阳落在吴邪身上,将他笼罩在怀。
他轻声说道:“你就是他,不会错的。除了他,没有谁会毫不犹豫的跳下三十米高崖救我。”
小瓶已经不想再和吴邪做这方面的争吵,他看向白茫茫没有尽头的前路,说道:“吴邪,你想去我最开始永远记忆的地方看看吗?”
答应是必然的,不管怎么样,吴邪都回去的。
毕竟那是小瓶的曾经。
他所缺席的曾经。
他们一前一后的超前走,在茫茫雪山中跋涉,进入一处温泉裂缝后短暂的整修后再次踏上旅途,最后在那巨大而神圣的青铜巨门面前,停住了脚步。
在这幽暗的地下,只有他们带进来的照明工具发着微弱的光,照亮青铜门前的景象。
吴邪环顾四周,哪怕发出很大的动静也不用害怕,这里不再有万奴王和人面猴,巨大的空间了,除了那巨大的门就只有石头,链条,有人到过的痕迹,军火,搏斗过的迹象还有门前的一地狼藉。
那片地方,是一地的头发,层层叠叠的,黝黑发亮,看不出来什么别的,至少能看出来头发主人的发质应该不错。
令吴邪心惊的,确实不是那团头发,而是在头发中,几乎被遮蔽的一件衣服,那是一件破败的,沾惹许多不明污渍的,已经不辨原色的连帽衫。
吴邪在看到的第一眼立马确定,那是张起灵常穿的,蓝色连帽衫。
小瓶有些无措的蹲在吴邪旁边,看着他抱着那件衣服号啕大哭,手举起又放下,他不明白,吴邪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大骗子!骗子!大骗子…”吴邪转身,连着被子一起扑进小瓶怀里,紧紧揽着男人劲瘦的腰。嚎啕还没有停,泪水也还没断,哭着质控那年那事。
“骗子!”他又骂了一声,“为什么不来见我?当年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肯?你明明…明明就没有死…”
小瓶嘴张了又张,完全不知道要从哪里安慰起。
关于那年的事情他不知道,自他有记忆开始,就是在这团头发里,蜗居在那团衣服里,小小一只,如一般新生儿一样号啕大哭,哭到声嘶力竭都没有谁来。只一味的哭到精疲力尽,哭到思维稳定,慢慢饿着长大到,可以外出觅食。
他从一开始就有记忆,所以格外在意被吴邪疼爱的时候,那是他在地底哭哑了嗓子都得不到的喜欢。
“吴邪,”他抱住怀里哭到颤抖的人,轻轻拍着那人的背,干巴巴的哄道,“你别哭。”
等到吴邪安静下来,两个人已经跪僵了腿,只是没有人提出暂时松手。
“吴邪,我不知道。”小瓶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我只知道,在我永远记忆的时候,就在这层头发里醒来,小小一只,独自在这黑沉沉的地下…”小瓶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他掩盖掉自己那段过往,不愿意在心上人面前暴露分毫。他怕他更加难过。
“那件衣服从我醒来就在我身上了,只是太大了,有点累赘,后来出去的时候就被我遗弃在了这里。”
“好了,别哭。”小瓶安抚的捏了捏怀里人的后颈,轻松哄着,“别哭了,别难过了。”
“吴邪,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