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溪客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声音压的很低：“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

圣歌脸颊消瘦得厉害，此刻她盯着溪客地样子竟然让伊蓝诺亚觉得有几分吓人。

她们低着头缄默不语。

时希看着这个场面，自觉应该给她们留点说遗言的空间，转身欲走。

只是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一道幽幽地声音，婉转空灵，时希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对方唱歌一定很好听。

不自觉地就想起曾经王默魂魄未归时唱的那首歌谣。

能让沟通大地的歌声。

“看在我帮了你们的份上，如果庄笙遇到不可抵御的麻烦，请帮帮她。”

圣歌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清脆逐渐变成沙哑，到了后面就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者最后的低语。

时希动作一顿。

她的帮助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人情。

“我们会的。”

说完，时希不再停留，转身快速离开这座宫殿。

刚踏出去，身后就传来小少年地哭声，没有怨天不公的愤愤之言，他放肆地哭声就像是在诉说棺材中沉睡的无尽时光，在诉说最后的留念。

她走到庄笙身边，发现小丫头的目光一直看着宫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里有一扇窗户。

如果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圣歌的身影。

时希只想到一句话，相见即死别。

人在极端中会下意识寻求一个救赎，将它当成指引方向的路标，并给予坚定地相信。

在鸿古时代那种高压高血腥高厮杀下，很少精神不崩溃的，玉泽溪客她们或许也是这样，在极端中选择了圣歌一方。

不论溪客玉泽她们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甘愿被深埋地下，在暗无天日的棺材中度过几千年几万年的时间。

不论苏醒后面对仙境大清洗的困难重重，又在南月的攻击下艰难求生。

她们都相信圣歌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在仙境大清洗的压力下，她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除了相信圣歌，没有别的选择。

然而种种原因下，情感也是一个因素。

当年的圣歌一定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

然而万物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圣歌已经活了很久，估计已经打破人鱼族的长寿最高纪录了。

换句话来说，她应该在三年前就死的，只是用其他方法延续到现在，这三年虽然她一直在沉睡，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偷来的时间。

圣歌能在死前见到昔日的朋友，她已经是运气极好的了。

只是对于玉泽她们而言，圣歌的死不亚于精神支柱倒塌。

这是一场久别重逢，也是一场生死离别，本该早早发生的事情被无限延续到如今。

时希和庄笙就静静地站在外面，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里面的声音归于平静。

半晌后溪客走了出来，她的神色是淡淡的，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圣歌身体消散成粉末了，还能下葬吗？”她问。

庄笙轻声说道：“爷爷的身体也是消散成粉末的。等会把奶奶最喜欢的东西跟爷爷摆一起就行了，走个过场。”

溪客问：“那还需要去沼泽阴域安放棺材吗？”

庄笙眸光一暗，“嗯，需要的，还有些事情要做。”

溪客转过身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其它人没出来，她又转头问庄笙：“我们可以住这里吗？”

庄笙仰头看着溪客：“随意。”

左右住哪里都无所谓。

……

普尔从宝库那里领了一堆避水珠，他站在门口，进一个仙子就给人一颗避水珠。

他身后站在两位人鱼族的少年，五官普通，身体肌肉线条十分流畅，眼神锐利地盯着每一个进来的仙子。

吓得一些本就性格胆小的仙子更为瑟缩。

轮到艾珍时，她倒是不怕这俩少年的眼神，只是专心致志地研究手里的避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