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之走得匆忙，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他以为这一天不会来的这么快的。

他已经预料到了的，他知道周厉一定会因为新鲜感主动离开他。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他可以这么这么不爱自己。

他和周厉分手，周厉上哪找比他还好的？

哪能有人能比他更好？

饶李言之想，周厉不这么觉得。

可能只有平等的关系才能发展的顺利吧。

一个人总付出太累。

可李言之不想这么早就轻松。

再给点时间啊，说不定......

说不定周厉就喜欢他了呢。

现在就是算了吧。

这种畸形的关系，早点结束吧，不能再被折磨了。

李言之回到了自己之前住的房子，好在有时候李言之回来住几天，密码没忘记。

房子也会经常安排保洁清扫，现在倒也干净。

李言之进了卧室就扑倒了床上，头埋在枕头里。

心一静下来，就满脑子都是周厉。

以为可以不哭的。

可那是李言之的青春。

三年高中，三年大学的等待。

到现在总共才在一起三年，怎么就能腻了？

终究是人心难猜。

感情的事啊，没人说得准。

开始是无声的哭泣，而后慢慢变得哽咽。

李言之用被子裹住自己，裹得紧紧的。

胸腔里压抑着。

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怎么...怎么就能......”

那么多人，他生命里的那么多人，都那么擅长离开。

每一次李言之都会被抛下。

眼泪像是把脑子淤住了一样，头昏昏的。

哭吧，哭吧。

哭累了也就睡着了。

就是怎么都睡着了还在流泪？

能叫你那么伤心的人，到底是伤了你多重。

你也是有多爱他呀。

就是睡着了也不安稳。

李言之断断续续地梦到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很多被想起来以前都觉得十分值得纪念的事情，现在却变得十分讽刺。

第一次见到周厉是在高一的时候。

李言之样貌出众被一些个小团体带着做一些活动。

其中就包括做篮球赛的临时裁判。

周厉是当天李言之做裁判时，交战的两个队中的一位主力。

在场上比赛的时候周厉一方的一个人与对方发生较大的肢体接触。

李言之当即吹哨，周厉一方交换一名队员上场。

当时周厉就看过来了。

眼里有疑惑，他的角度可能看不清楚，但从李言之的角度看的是清清楚楚。

碰到了就是碰到了。

周厉眼里还有一种藐视。

李言之当即炸开，可是没表现出来。

心里一直在默默爆粗口。

特么什么眼神？

中场休息的时候，其他人都在补状态，周厉脖子上挂条毛巾手里拿了瓶水就去找李言之。

刚开始的时候没找到，李言之去和其他人商量下半场要谁当裁判。

球赛的负责事项太多，他们这个团就像是后勤组织，负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言之没换成。

他不想下半场接着当裁判了。

虽然周厉长得很帅，颜值很戳李言之的点，但他很危险。

眼神中是可以透露出来的。

是不满。对于他队友的黄牌有不满。

无奈还是要硬着头皮上。

李言之回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周厉。

周厉是一直在等着他，等的烦了喝了口水。

就是喝的还没漏得多，水顺着周厉脖颈流下，一直流到球衣上。

一小片衣服就湿了。

虽然画面看着很养眼。

李言之是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

偏生不如人意。

李言之本来是想装作看不见的，周厉却是直直地朝向李言之走来。

“怎得这年头裁判都带残疾证上岗，让个瞎子上来了？半决赛都没打到就开始这么玩了，瞎发警告？”

李言之一走进，周厉带着不屑的话就过来了。

听着话李言之登时就冒火了。

这就来打抱不平了。

变着法说他不够公正，徇私舞弊故意找茬吗？

却还是好言好色说道：

“同学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就一场普通的比赛而已没必要玩这么脏。”

玩你母亲了。

李言之已经快炸了。

老子清清白白的，你眼瞎看不见他犯规老子不瞎。

质疑我？

你厉害你把我换掉啊，我tm求之不得好吧！

过来恶心我干嘛，你不怕吃不下饭我还想中午好好吃饭呢。

心理活动已经飞起，李言之还是把脾气压了下来。

“同学好好打，打完这把你们上半场就算打完了，下半场就不是我了。”

回应李言之的是一声“哼”。

而后周厉直接就走了。

下一秒镜头切换。

是高二的时候。

李言之转到了一个新学校，好巧不巧是周厉的学校。

因为相貌出众，李言之转学后就得到了较大的关注，也因而让周厉注意到了李言之。

也让李言之有了很多了解周厉的机会。

周厉是帅气的，阳光的。

他身边总是聚集着很多人，他有很多朋友。

他是中心。

被中心盯上就等于被一大批人盯上。

有传言他是周厉前男友，有了新男朋友后就把周厉甩了，周厉因爱生恨。

也有说周厉一直在追求着李言之，但是李言之一直不答应，周厉开始“打击报复”。

都觉得他和周厉之间有爱恨纠葛。

流言总和情爱有关。

怎么我们就不能是单纯的看不顺眼和被看不顺眼吗？

直到周厉高三毕业之前，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一帧一帧在李言之脑子里慢放。

挥之不去。

像是洪水猛兽，避无可避。

要将李言之吞噬淹没。

把他溺死在回忆里。

那种像是被点了无限循环了一样。

越想忘记越被记起。

越美好的回忆，现在想起来都像是刺一样。

清清楚楚，是要在脑子里留下烙印。

李言之是被吓醒的。

突然就梦见了大学时候他和周厉表白时的情景。

多少年的老记忆了这时候再被想起来也是够让人不适的。

恍惚之间觉得周厉当初答应和他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

就是觉得好玩。

李言之像是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一样。

床头放着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李言之想打开看个时间时才发现。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黄昏了。

阳光那么暖，明明都要落山了还是带给了李言之暖意。

余晖映在地上。

把手机充上电，开机。

原来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六号了。

他睡了快三天。

枕头已经干了不少，但还是有点湿感的。

可能是汗，也可能是眼泪。

快三天浑浑噩噩地睡过去，这时候李言之整个人都是虚的。

饿极了。

刚要下床找点吃点，脚一沾地，膝盖就不听话地弯了。

“砰”一声，直磕在地板上。

起不来了。

李言之都没力气开口骂了。

用力捶着腿。

“艹......”

李言之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无力。

他不能承认说他离开了周厉就不行了。

因为根本就不是。

周厉是他的挚爱，却不能是他的唯一。

是可以不在一起的。不想离开又不是离开了对方就不行。

有法律保护的婚姻也是脆弱不堪，他这样的更别说了。

保护都没有。

他只是很舍不得。

很难过。

心一抽一抽的，一旦清醒过来就满脑子都是周厉。

睡着之前在哭，睡醒了也在哭。

凭什么都分手了还叫我这么难受啊，周厉？

但凡你表现的再爱我一点，我怎么可能先决定放手？

我怎么...怎么舍得啊……

李言之拿起床头充上了电的手机。

拨号。

李言之现在可能真的需要一个人来陪他。

再一个人的话，估计会疯掉的。

“赵真，我现在好难受啊。”

分手那天回了家，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了快三天。

昏昏沉沉的，做了一场大梦。

梦里梦到了好多，回到了那段青葱岁月，回到了我最单纯的年岁。

梦醒以后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我很难受，因为眼泪就是止不住。

我倒是想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想这几年才是一场梦。

现在就祈祷我可以早点把你忘掉。

舍不舍得无所谓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再难受了。

几年坚持下来还有力气，但是没希望了。

所以我在你主动选择离开我之前先一步离开。

这样就可以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先放弃的。

以后的年岁，我一想起来曾经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逃不过分离，肯定有遗憾。

但至少不会那么难受了。

长痛不如短痛，对吧？

——李言之的第二封信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