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反击之余，二人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这谁啊？”飞扬的尘土遮蔽着他们的视线，他们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个并不很高大的怪物，身着轻甲，武器是一柄军刀。在Asgore印象里，会使军刀的也就只有Alexandra了，但他是普通怪物又不会魔法，打一个普通人类都费劲，更别提一人单挑几百个骑兵救驾了。 顾不得那么多，Asgore和Toriel挥动武器，几个回合就把数十个人类挑落马下，再放眼望去，大部分骑兵都在朝着新来的那不速之客冲锋，再定睛一看，那怪物长着羊角，带着圆眼睛，还有小胡子，这哪是别人，这不就是那位大钢琴家吗，他哪里学来的这身本事？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重甲骑兵向他冲去，二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但Alexandra丝毫不惧，甚至还在加速，他熟练地驾着那匹两米多高的大马，刀尖直指正前方，待到距离合适，猛地向上一记斜劈，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火光拦住了子弹，又化作剑气极速向前，以开天辟地之势撕裂了整个阵列，他顺着这条通道，杀进了那群骑兵之中，魔法与兵器天衣无缝地配合着，没几分钟就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只有寥寥无几的幸存者丢盔卸甲地逃跑了。“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带头的那个巫师才反应过来，他好不容易击飞了Regan，回头一看自己的人全没了，实在是恼火至极，“哪里他妈的窜出来的死羊羔子？”一根冰锥朝着Alexandra的脑袋飞去，他扭了下脖子，轻松躲过。见大势已去，那人类想着怎么能跑掉，便放了一堵冰墙挡住几人，Alexandra哼了一声，攒了一个强力火球一下子轰开冰墙，颇有几分Asgore的意思，然后，让二人深感不可思议的，他用出了绿色魔法，把那人类定在了一个并不很大的区域里，显然这绿色魔法不是很纯，但他这样的怪物能用出来就已经是奇迹了。任凭人类在那挣扎，Alex驾着马慢慢来到二人面前，优雅地翻身下马，露出了一丝带着苦涩的微笑。“久别重逢了，国王，王后，别的待会再说，先让我解决了这人吧。”“啊？Alexandra？”Regan艰难地起身，“你咋还有这么一手啊？啥时候学的啊？”“待会再说。”他扶起Regan，然后提刀走向那人。“我不杀无名之辈！“那人大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来都没听说过你？怪物哪里来的骑兵？”“因为你不听钢琴。”他收起那柄华丽的军刀，把拳头放在了胸前，似乎不准备使用兵器，这时三人才注意到他手上戴着的那相当厚实的手甲，看着比头盔还要结实，也许真如他所说，弹不了琴比死了还难受。“Alexandra，我明白你想干啥，但是咱们没有时间。”“好吧。”于是他再次拔刀，刀上附着一层蓝色的火焰，很是漂亮，他向那人砍去，刀刃透过冰剑，盔甲和身体，直接砍碎了那人的灵魂。抬头看向河岸，援军虽迟但到，而领头的那两个怪物让Asgore和Toriel倍感熟悉。戴单眼罩的鱼人，戴红色发带的兔子，Unrotten和Kaylee，正如他们说过的那样：“国家真正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肯定会回来的。”Unrotten也是苦笑着说，“好久不见了，将军。”“已经是陛下了，跟你说了多少次。”Kaylee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对对对，看我这记性。”他大大咧咧地笑着，“陛下，那边人太多了我们才来晚了，您没事吧？”“我没事。”Asgore颤颤巍巍地说着，他最信赖的怪物们依旧信赖着他，他相当欣慰，甚至感动得快要哭出来，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有一件事让他难以启齿。“那就好，我大哥呢？他们在后面吗？”“他……”Asgore犹豫着，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也就是这几秒钟的犹豫，让Unrotten已经猜到了结果。“陛下……不管怎样，您告诉我就好。”“他死了，几个小时之前，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片刻沉默，Unrotten低着头，硕大的泪滴从那双明黄色的双眸中低落，掷地有声。“没关系……这是他的光荣。”他抹干泪水，挤出一个微笑，“走吧，别在这待着了。”去伊波特城的路上，纵使有千言万语，但无一人能言，最近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有些过于沉重，死亡的威胁也尚未退去，昔日横跨整个大陆的国土如今只剩下了这一片山区，而百万的人类大军仍在不断地挺进，前路几何，似乎已成定数。待到终于坐上了己方渡河的船，Asgore终于开口：“大家……感谢你们为这个国家所做出的伟大贡献。”“嗐，瞧这话说的，职责嘛这不是。”Unrotten笑着说。“十死无生啊……这仗。”“那又怎样，这是我的祖国。”Alexandra擦着刀，神色有些复杂。“真的很抱歉，陛下和王后。那封信两位应该看见了吧……我只是想说，那段时间我实在是需要一个地方静静心，所以才不辞而别了。”“我理解，当时不应该让你承担那么多的，更何况那是你的自由。”Asgore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们去哪里了？”“绯红森林的深处，还偶遇了Unrotten他们，在那地方的时间可以算是我这辈子里最清闲的日子了，直到不到一年前吧，听说了王国的那些事，我们五个就一起出来了。”“五个？”“对，Felicity怀孕了。”有了孩子，有了生命与爱情的结晶显然是大喜之事，但在这么个环境下，是喜是悲，谁也说不好。“离分娩还多久？到时候我来接生。”Toriel喜言，“想好名字了吗？”“也就这几天的事了，现在肚子大的吓人，至于名字……还是以前想好的那个。”“Faber？”“Faber。觉得这名字怎么样？”“真好，挺有艺术气息的，将来肯定也是个大钢琴家。”“希望吧，可不能把我的坏毛病传给他。”“Unrotten，你和Kaylee咋没想着要个孩子呢？都这么长时间了。”“等这事完了之后吧，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一个。”“好啊，好……”又是几声长叹，“Alexandra，你的那些……本事，我能问问是怎么来的吗？”“啊，这个。”他收起刀，幻出一个火球在手里把玩，时而变成火焰锁链，时而变成三叉戟，“这算是我们家的一个传统了，隔好几代就会有一个这样的怪物，就是需要某种外面的力量激活一下，在幽灵岛的时候Grocius帮了我一下，就有了，这刀也是他给我的。”“原来如此，骑马和兵器格斗之类是自己练的？”“对，Unrotten和Kaylee也教了我不少。”“现在最缺的就是劳动力……之后肯定需要你跟我们一起上前线，可以吗？”“当然，这是我的祖国。”路过大片的兵营，绕过成堆的拒马，伊波特防守严密得就连国王都只能从城门缝里钻进城内，一进门，满眼都是被加固成碉堡的民居以及欢呼的怪物们，放眼望去，净是大大小小的身影，幸存的怪物大多数都在这里，还有一部分也即将到达，他们依旧认为，只要国王来了，一切就都好说了。人群的尽头，是Gaster和Gerson，王国的三叉戟再次集结，但显然，他们这次没能完成任务，因此他们的表情也是相当沮丧的，Gerson的黑眼圈相当重，如果Gaster有眼圈的话应该也是一样黑的。事到如今，再多说什么关于懊恼和后悔的事情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两位，别来无恙了，咱们想想后续的防守怎么进行吧。“好了大家，去我那老房子里休息会儿吧，我老婆也在那儿。”Alexandra带着一众朝家的方向走去，在角落里，Asgore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一个门口，周围全是有伤残的老兵忙着把一群孩子送进屋子里，其中一个更加高大的怪物，半边脸上带着面具，手里拿着月刃斧，那是Wolaf，他再次披上了战甲，目的不言而喻。“Wolaf……”Asgore不敢太大声喊，然后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朝他摆了摆手。“将军！”Wolaf见状立即起身，跑到Asgore面前行了个军礼。“将军你来了就太好了，我已经准备好再砍掉几个人脑袋了！”要不是因为他的声音依旧沙哑，看着他这样子，Asgore肯定会觉得自己穿越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时代。“Wolaf……”Asgore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很久才说：“感谢你为这个国家所做出的伟大贡献。”“诶呦，还得是这句得劲，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发过誓。而且我要不上谁来照顾这些孩子？傻逼人类的脚都要踩到脖子上了，都这样了，就算我缺胳膊少腿有能怎么样？还不是得上？”他看着Unrotten，Kaylee和Regan，又说：“好好干，兄弟们，这是无上光荣的活儿，好了你们快去忙吧，这儿我能处理好。”“保重。”没走几步，Asgore又看见Nakido正举着镰刀动员鸟们，事实上，不只是战士和曾经的战士，就连平民，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准备，毫无战斗经验的男性在奋力挥舞着武器，医生和护士也穿上了盔甲随时准备到前线救援，妇女和老人在帮着搬运守城用的武器，半大小孩都拿着菜刀木棍嚷嚷着要上城墙，看着所有人都这么团结，这么有决心，或许事情真的能有转机呢。伊波特城，物产丰富的伊波特城，纵深防御如此牢固，或许在这里抵抗个十几年都不是问题。但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进攻，靠区区一座城，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