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白茫茫的世界和艰难前行的队伍,沉声道:
宋亚轩“风雪太大,强行赶路太危险。”
宋亚轩“表姐,我去前面看看,让车队找个背风的地方暂避,等风雪小些再走。”
不等崔令望回答,他已利落地裹紧大氅,戴上风帽,推开车门,矫健地跳下车,身影迅速消失在风雪之中。
崔令望看着他那消失在风雪里的背影,微微蹙眉。
这位表弟,关键时刻倒显露出几分果决和担当,只是这“担当”背后,又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多少是出于算计?
约莫半个时辰后,在宋亚轩的指引下,车队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找到了一块相对平坦的避风地。
护卫们迅速扎起简易的帐篷,点燃篝火,烧起热水。
崔令望亲自扶着老夫人下车,进入最大的帐篷内避寒。
帐篷内生起了火盆,驱散了些许寒意,但风雪拍打帐篷的声音依旧清晰可闻。
崔令望用热水浸湿帕子,细心地为老夫人擦拭脸颊和双手。
崔令望“祖母,您感觉好些了吗?”
老夫人裹着厚厚的毛毯,靠在软垫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明显比刚刚好多了。
“好多了,多亏了杳杳的药。这风雪……真是吓人。”
宋亚轩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姜汤进来,发梢和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宋亚轩“外祖母,快趁热喝了姜汤驱驱寒。”
宋亚轩“护卫们正在加固帐篷,风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们恐怕要在此耽搁一晚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姜汤递给崔令望,眼神自然地落在她为老夫人擦拭的手上,那专注而温柔的侧脸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他喉结微动,随即移开目光,拿起一块干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身上的雪水。
风雪在帐外肆虐了一整夜。
崔令望几乎未曾合眼,时刻留意着老夫人的状况,不时探探她的额头,掖掖被角。
宋亚轩也守在帐篷里,或添柴加炭,或与老夫人低声说话解闷,或出去查看营地情况。
他表现得像一个真正体贴入微的后辈,只是在崔令望偶尔抬眼时,总能捕捉到他迅速移开的、带着某种复杂情绪的目光。
次日清晨,风雪终于停歇。
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车队再次启程,越过风雪关,地势渐趋平缓,但沿途的景象,却让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官道两旁,不再是凋零的村落,而是出现了越来越多流离失所的难民。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在寒冷的雪地里艰难跋涉。
有的拖家带口,用破旧的独轮车推着仅有的家当;有的孑然一身,目光呆滞茫然;更多的是蜷缩在路边背风处,瑟瑟发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对寒冷的麻木。
雪地上,不时能看到冻僵的尸体,被薄雪覆盖着,像一处处突兀而悲凉的坟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绝望、寒冷和死亡的气息。
“唉……造孽啊……”
老夫人透过车帘缝隙看到外面的景象,捻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中满是悲悯,
“这寒冬腊月的,可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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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安玥🌸🈵2700 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