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令望的心也沉甸甸的。
她虽然知道北方连年歉收,又遭了雪灾,但亲眼所见这人间惨状,远比梦中听闻更触目惊心。
那些麻木的眼神、冻得青紫的脸庞、以及路边无声的死亡,都像冰冷的锥子,刺穿着她身为世家贵女的优越感。
她下意识地抚上心口的位置,那块冰冷的玉佩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
宋亚轩也收起了往日的笑容,眉头紧锁地看着窗外。
他生在锦绣堆里,长在富贵乡中,平日里再玩世不恭,何曾见过这等惨烈的景象?
眼前的一切,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他喃喃道,
宋亚轩“不是说朝廷已拨了赈灾粮款吗?为何……还会如此?”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隐隐的震动,那是对底层苦难最直观的冲击。
车队在难民麻木而畏惧的目光中缓缓前行。
护卫们警惕地握紧了兵器,将车队护得更紧。
行至一处难民聚集较多的岔路口,车队不得不放慢速度。崔令望看到路边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气息微弱、脸色发青的婴儿,正绝望地哭泣。她心中一动。
崔令望“停车。”
崔令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马车停下。崔令望对老夫人道:
崔令望“祖母稍等。” 随即,她吩咐墨秋:
崔令望“取我的药箱来,还有那包‘玉露清心散’和‘固本培元膏’。”
墨秋立刻照办。
宋亚轩惊讶地看着她:
宋亚轩“表姐,你这是……?”
崔令望没有回答,她戴上帷帽,遮住面容,在墨秋的搀扶下走下车。
寒风瞬间裹挟着难民身上的酸腐和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径直走向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
妇人看到她衣着华贵、气质不凡,又带着丫鬟护卫,吓得抱着孩子往后缩,眼中满是恐惧。
周围的难民也纷纷投来或麻木、或好奇、或带着一丝贪婪的目光。
崔令望隔着帷帽,声音尽量温和。
崔令望“这位大嫂,孩子可是冻着了?让我看看。”
妇人惊恐地摇头,抱紧孩子。
墨秋上前一步,温声道:
“大嫂莫怕,我家小姐懂些医术,不会害你的孩子。孩子再耽搁下去,怕是不好。”
妇人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孩子,又看看崔令望主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绝望地伸出了手。
崔令望隔着帕子,迅速检查了婴儿的状况:体温极低,脉象微弱,是严重的风寒入体加上饥饿虚弱。
她立刻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墨秋的遮挡下,手法娴熟地在婴儿几个关键穴位上快速施针,护住其心脉和阳气。
同时,她取出“玉露清心散”,用温水化开一小撮,让墨秋小心地喂入婴儿口中。又取出一小块“固本培元膏”,交给妇人:
崔令望低声叮嘱。
崔令望“这药膏,每次取黄豆大小,用温水化开喂给孩子,一日两次,可固本培元。
她又从荷包里取出几块碎银子。
崔令望“这些碎银子,你拿着,给孩子买些热食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