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胡杨拿着病历本说:“江南征,你就这么逃了?”
江南征头都不抬,坐在床边一语不发。
“我也是搞不懂你,身边有高粱那么优秀的青年陪着,家里又是那么厚的背景,你怎么就想不开突然做出这......样的事?简直是自毁前程!”
这样的话郑源不知道和她说了多少遍了,江南征都听得麻木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是失心疯了似的执着于顾一野,他就好到值得她献祭自己的整个人生吗?
历经这一切,江南征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株枯萎的荷花,萎靡地开了口:“年轻时候,我觉得你是吃不到葡萄非说葡萄酸,才会说喜欢顾一野很累。我那时候看着你含泪大喊他敬礼好帅,要不是身边还有人我真的都要笑出声了,你可真惨。”
最后四个字,江南征说的一顿一顿的,颇具嘲讽意味。
那一瞬间,她没注意到胡杨眼中泄出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狠厉。
“怎么?不装带刺的白莲花了?你那直爽活泼坦率的皮呢?”
江南征苦笑:“还有什么必要。”
“是呢,你现在就是一滩烂泥,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胡杨笑着说道:“你在通院学习不是很好吗?那边还有意思要送你出去读研,你干嘛放弃?”
江南征都快忘了这件事了,乍一提起还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时候还是好友的夏冰只劝她--人这一生总该为爱疯狂一次。所以,她才放弃了,毕竟她本人已经很优秀了,没必要再进修,现在没多少人读研的。
“高粱还说你恨死顾一野的绝情了,连带着都迁怒他,整天埋头苦学,准备提升自己,让这些臭男人们再也够不到你的边儿,怎么突然就跟昏了头似的又去围着顾一野转呢?人家那时候都不是单身了,你那叫小三知道吗?我要是你朋友,我肯定打醒你!绝不让你做这种事......”
胡杨的话还在继续,江南征却有些听不下去了。是呀,这些年来她有无数次产生过放弃的念头,甚至差点接受了高粱,如果那时候真的接受了,现在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一次次转头不顾一切地冲向泥潭呢?
“江南征,我看被催眠的不是顾一野,是你吧?哪个催眠大师控制了你的思想,毁了你本该大放异彩的人生啊?”
胡杨的话像是一道雷电迅猛地劈到了江南征的心头,她心道,是夏冰只,一次又一次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又巧言令色地逆转她的决定。
“想要......毁了我?”她呐呐地问。
胡杨眼中开始放出异彩,语气都变得柔和起来,莫名带着蛊惑的意味:“对啊,这要是没什么血海深仇真干不出来,我要是碰到这种人直接一瓶药送走她!算了,我就是乱猜而已,你可别想着用这借口给自己洗白。”
说完,她故意往前走了半步,让江南征碰到了自己的胳膊,又夸张地惊呼一声:“哎哟,你可别吓我!”
她接住一个瓶子,小心地检查了一下说:“这可是高浓度的二甲基亚硝胺,剧毒有机物你知道吗?一旦摄入,人就没救了。”胡杨说着又指向二人头顶那个已经空了的吊瓶说:“你这是药到病除,这个就是药到命除了!”
江南征有些失神地看着胡杨手里的小瓶子,麻木地重复着二甲基亚硝胺几个字。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火箭的燃料,她曾经在通讯连一个追求她的男人那里看到过。
“也不知道是什么上辈子的孽缘。”胡杨慢悠悠地收拾着东西说:“你那好姐妹夏冰只也在住院呢!动不动就自残,然后又自己来医院治,有病。”
说完她果然收到了来自江南征的注视,便满意地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