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电话铃和敲门声一起把弥雅从睡梦中唤醒，来电显示是吴白，敲门的频率一听就是韩商言。
看看时间，六点半。
弥雅昨天晚上……不，是今天早晨一点半才睡觉。
她不想下床就接了电话，“干嘛……”
吴白听着这有气无力声还小的话，就知道她又熬夜了。“吃早饭，一起吧，吃完了回来再睡，对胃好。”
韩商言放弃了敲门凑过来一起听。
“……可是我不想动。”
“我给你叫客房服务。”
跟他们可以赖赖，但弥雅真的不好意思跟酒店工作人员耍无赖。“五分钟……”
睁开眼，天花板上的吊灯还亮着，窗帘挡住了一切自然光，她也分不清楚太阳究竟升到什么程度了，反正是要起的。坐起来抓抓头发，换上衣服从被窝里爬出来。赤着脚下床拉开窗帘，弥雅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似乎和自己睡觉时没什么区别的夜景，打了个哈欠。
随便洗洗，她居然正好赶在了五分钟这个点上拉开了门，这很符合韩商言的动作速度，但并不支撑一个精致女孩日常出门的完美状态。所以弥雅看起来除了精神不济之外，脸色也惨白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快点吧，吃完赶紧回去睡觉。”韩商言催促道，要不是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健康，他是绝对不可能这个点就来喊她的。因为KK每天这个时间晨练，所以他习惯了。
我谢谢你……
弥雅不想说话，靠在吴白身上虚弱地点头表示认可。
老北京的早餐弥雅没有任何尝试的兴趣，面包煎蛋牛奶对付了就行了，再加上韩商言硬塞过来的两片火腿肉，加片生菜全当三明治吃了。闭着眼睛一口面包一口牛奶，光看脸就是在梦游。
“一会儿你先把她送上去再去晨练吧。”韩商言怕她半路睡过去被人直接送医院，嘱咐吴白道。
吴白点头，他正有此意。
弥雅不用晨练，他们也完全没想到喊弥雅一起去晨练的事情。走廊没有餐厅亮，坐下之后韩商言才发现弥雅原本就白的脸上有种颓废的惨白。
在楼下买了一板乳酸菌，弥雅吴白一人叼了一个站在门廊里等电梯，乖乖地，要是妈妈看见了一定很欣慰的那种。
“你是不是熬夜来着。”吴白很笃定。
“是。”她承认地也很痛快。“但睡得也确实不错。”
“那也行。”
她有过长时间失眠和惊梦的先例在，吴白并不强求她熬夜的事情，只要她自己能觉着睡得不错就够了。
“别担心，我好得很。”
“嗯。”吴白闷闷地应了一声，随手把喝空的小瓶子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要不我自己上去？”弥雅尝试着建议道：“我觉得我清醒很多了。”
“我要再喝一个。”
“好吧。”弥雅把手里的乳酸菌地给他，被间接拒绝也不会怎么样，喝掉之后也跟他一样，又拆了一个新的喝起来。
吴白送她上楼，一直送到门口。弥雅转身把剩下的最后一瓶塞给他，“拿下去给韩商言吧。”
“好，”他点点头，“你早餐没有吃很多，我们上午去开会就不打扰你了，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吴白太高，弥雅想摸摸他的头顶还有点费劲，稍微踮踮脚，拍拍他，“中午一起吃饭。”
吃饭，这是KK除了比赛训练之外最重要的日常生活。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韩商言绝对不在这上面对人吝啬，大手大脚，拿队员当猪喂。不过也死盯着他们锻炼，避免他们年纪轻轻就三高。
论伙食待遇，KK绝对可以傲视国内所有俱乐部。
弥雅回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没关灯，这个时候天已经亮透了，好歹是受社会主义勤俭节约教育长大的她老脸一红，赶紧关了开关。一头栽倒在床上，没两分钟她就睡着了。
昨天晚上虽然买了很多东西，她还是摆的很整齐，该放进垃圾桶里的东西她也没搁在桌子上。手机被调成了静音扔在枕边，所以吴白给她打来的电话弥雅是一个都没接起来。
“我还是上去看看她吧？”吴白有些担忧，他口袋里就有备用的房卡，说着已经站起来了。他早就想跑了，为了去找弥雅，也是为了找个借口脱离当下尴尬的处境。
佟年，一个莽撞闯入KK休息室来找韩商言的小姑娘。
吴白之前在学校打ACM的时候见过她，但她又不是为他来的，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也不是他。对于处理小姑娘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没什么经验。韩商言之前顶多靠冷脸和冷言冷语把人吓走，但眼前这个的不寻常之处在于，韩商言话说了不少，但和从前的态度大相径庭。嗅觉敏锐的吴白感觉表哥的春天就要来了，三十年老铁树开花，怎么能让弥雅一个人在楼上睡觉呢？
吴白把今天所有她错过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虽然没什么修饰词营造氛围，但弥雅完全可以自己脑补。所以弥雅下楼的时候，目光灼灼，韩商言感觉她看过来的眼神要把自己烧穿了。偏偏弥雅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他们的尴尬乐见其成甚至觉得有发展下去的可能。无奈，他先跟他们打了招呼，“这边！”
语气可凶了，弥雅撇嘴摇摇头，转而挂上一副特别和善的笑脸走了过去。
“你好，”小姑娘赶忙摸了下嘴站了起来，有些局促，“我是佟年……我……”
“你好你好，坐啊别紧张，先坐。”弥雅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笑得像朵花，拍拍佟年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先坐下来。韩商言都没眼看，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弥雅揶揄的眼神让他扛不住，干脆撇开了脸。
“我叫弥雅，吴白的姐姐，韩商言是我表哥。听说……你是来找他的？”
“我……”
看出来佟年紧张得不行，弥雅笑着安慰她，“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来尝尝这个虾，可好吃了。”
佟年以前是弥雅的粉丝，她在音乐网站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翻唱过许多弥雅的歌曲。还曾经自己把韩文歌填上中文，发出来之后得到过很多好评，甚至弥雅自己的微博都给她点过赞。虽然她可能不记得这回事，但对佟年来说却是莫大的鼓舞。时至今日她仍旧关注着弥雅那个已经停更的微博账号，经常浏览以前的东西。现在偶像本人就坐在旁边，喜欢的人坐在对面，佟年脑子都是懵的。平时引以为傲的灵活大脑这会儿转都不转一下，智商仿佛都被祭天了。
但弥雅很有耐心，一直循循善诱，尝试着跟她搭话让她逐渐放松下来，然后自己开口说一些事情。
“所以你是来参加签售活动顺便来找人的？”
“也不是顺便……”
“啊，”弥雅点头，“你是参加签售活动的时候知道韩商言在这，特地，来找他的。”特地两个字重读，让佟年不好意思地低头。
还是个小姑娘，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欢。
韩商言对于这种直球……就吃这套，弥雅暗暗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这个闷骚可真的是太闷了。弥雅摇摇头，这个人要是能有老婆，那绝对得全靠老婆白给。
“你下午和我们一起去看比赛吧。”弥雅悄悄凑近，“我邀请你的，他们都有事情做，只有我是个闲人，很无聊的。”
佟年悄悄看看韩商言，他没说什么，弥雅晃晃她的胳膊，“你看他干嘛看我啊，行不行？”说完桌子底下一脚踢在韩商言的小腿上，眼睛狠狠一瞪，‘你要是敢拒绝就死定了。’差不多意思的话被韩商言顺利接收到了。所以他什么都没说，佟年看他没意见，欢天喜地地应了。
这一次的鼓起勇气，是佟年有生以来以为勇气而收到的最大的正面回馈。除了喜欢的人，还有她曾经，或者说一直都喜欢的偶像。他们两个和吴白像发光的太阳，持续挥洒着光热，吸引着追随者前赴后继。就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自信的人身上的那种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
弥雅用事实证明，有些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存在血液里等待唤醒的。她的天赋，她的成绩，她在重回这个世界以新的姿态拥抱一切时，世界给予她的回馈。韩商言、弥雅、吴白，他们终归走上了相同的道路，然后闪耀着。
佟年还是跟着弥雅走了，她们去走了不引人注意的员工通道，同行的还有不想应付粉丝的吴白。韩商言毕竟是个老板，有些官面上的事他必须要出面，这是成年人世界的社交规则。一想到他已经三十岁了，佟年才十九，弥雅心里不可自制地冒出一个词‘老牛吃嫩草’。
人家是十九岁快研究生毕业了，弥雅再看看自己，用现在很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佟年坦荡地承认她是弥雅粉丝还想要签名合影的时候，弥雅真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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