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棠不了。
盛亦棠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可没忘了昨天梁娅是怎么借周队的手审问自己的。
她没有被人当成嫌犯围观的爱好。
马嘉祺愣了下，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想了想，
马嘉祺知南还在昏迷中，你是他的婶婶，又是昨天在他失踪前最后见过的人，我认为你应该......
盛亦棠什么叫你认为？！
盛亦棠打断他，声音里添了分连自己都意外的恼怒。
盛亦棠你认为什么？你认为他的失踪我有重大嫌疑，我这时候不去，是不敢见他，对吗？
她看着他，试图从那双漆黑的瞳仁里找到半点质疑。
可是没有。
他在她开口说第一字的时候，就敛了所有情绪。
犹如一潭漆幽的死水。
她实在是厌烦了这双眼睛。
盛亦棠我今天还有事，医院你自己去吧。如果警方那边还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随时找我。
说完，扯过椅背上的外套走了出去。
马嘉祺看着那道背影，眉心的纹路愈发皱紧。
......
梁娅知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别吓唬我啊！
病房里，梁娅紧张地看着床上的少年，脸上满是泪痕。
马由海强压着怒意。
马由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孙子都已经醒了半个小时了，可是却一直盯着空气发呆，话也不说一句，到底是什么情况！
院长唯唯诺诺。
额头沁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可他却不敢擦，
院长马老您别着急，我已经安排全院神内科最好的大夫立刻会诊，一定会找出小少爷的病因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马妱慌忙跑进来。
马妱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说，醒了就没事了吗？
医生这......
昨天看诊的大夫被推上前，小声替自己辩解。
医生小少爷的核磁检查的确是没有问题啊，除了身上几处不要紧的外伤，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毛病，除非、除非是......
马由海除非什么？
马由海眼风扫过，厉声道，
马由海把话说清楚！
医生慌得不行，梗着脖子一口气说完。
医生除非是小公子在昏迷前遇到了什么人听到了什么话受到了什么刺激，神思受伤，所以才选择把自己关闭起来！
满室寂静。
马妱有些明白，又不明白。
马妱你是说，知南这病不是身体上的，是精神，或者说，是心理上的？
医生点了点头。
医生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一种合理的解释了。小少爷现在这样拒绝与外界交流，是他的潜识在进行自我保护，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伤害，所以才会关闭自我意识。
马妱那他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马妱连忙追问。
医生如果真是这种情况，能不能醒来，要看小公子自己的意志了。
说着，郑重地看向上首老人。
医生马老，我建议还是要弄清楚小少爷在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半晌后，马由海才幽幽叹了口气。
他问向梁娅，
马由海你说，知南最后见过的人，是棠丫？
......
作为马氏旗下的产业，星寰医院延续了集团整体的设计风格。
朗朗巍峨，恢弘大气。
成鹅蛋形分部的建筑群坐落在半山腰处，就像是匍匐在这片大地上的一只巨兽。
盛亦棠抬起头，仿佛看见了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
她早就猜到，梁娅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房管家少夫人，老太爷让我来接您上去。
房管家态度依然恭敬。
盛亦棠笑了笑，随他走进电梯。
盛亦棠马知南醒了吗？
房管家醒了，却也没醒。
盛亦棠这是什么意思？
房管家含蓄地提醒，
房管家医生说，知南少爷是在自我封闭，也是自我保护。
盛亦棠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如果马知南“醒不了”，对他们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只是，这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叮——
电梯门缓缓拉开。
走廊的对面，男人倚窗而立，显然是在等她。
房管家知趣地退下。
盛亦棠早知道我就搭车来了。
盛亦棠耸了耸肩，
盛亦棠省得自己跑这一趟。
马嘉祺看着她，似在辨认她话中的玩笑有多少。
她离他不过半米，可他却觉得，他们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遥远。
马嘉祺知南人虽然醒了，但意识还在沉睡。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自己。
盛亦棠平静地回望。
盛亦棠那你们要尽快联系这方面的专家了。
男人朝她走过来。
皮鞋与地面的摩擦声，像是砂纸磨过皮肤，硌得人生疼。
不过几米的距离，他却用了那么久。
才终于站到她的面前。
马嘉祺亦棠，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柔。
诛心。
盛亦棠抬起头，逆着光，只看到他模糊的轮廓。
她从来不知道，短短一句话，竟可以将人推得这么远。
盛亦棠自嘲地笑笑。
或许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近过吧。
盛亦棠马总这是在审问我？
马嘉祺我不是这个意思。
似是被她扬起的唇角晃晕了眼，马嘉祺下意识后退半步，
马嘉祺我只是想搞清楚，知南失踪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盛亦棠调查事情的真相，这不是警察的责任吗？
盛亦棠莞尔，唇畔笑意更盛。
他退，她便进。
直到他们中间仅能容下一只拳，直到她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盛亦棠马嘉祺。
她扬起头，眸子里是故意的轻松。
盛亦棠你是不相信警察，还是不相信我？
她要知道，在他心里，是不是也认定了她就是罪魁祸首！
空气安静地近乎凝滞。
若仔细听，似乎能听到半空中，细小浮沉游摆的波纹。
像极了想要依靠的浮萍。
马嘉祺蹙着眉心，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马嘉祺我……
马妱嫂子，你来啦！
身后传来马妱的喊声，盛亦棠立刻离开他。
盛亦棠阿妱。
也不管还有别人在场，马妱大步跑过来，紧紧挽住她的手臂。
马妱大嫂心情不好，一会儿不管她说什么，你万别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相信你的！
盛亦棠猛地看向她！
盛亦棠阿妱……
马妱嗯？干嘛这么看着我呀？
马妱狐疑地摸了一把脸，又赶紧靠过去，
马妱走，我陪你进去！有什么事咱们姑嫂俩一起面对！
进门前，盛亦棠回头看了男人一眼。
眸中满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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