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南梁武帝萧衍在位,陈霸先权倾朝野,不可一世,此举惹怒了原为东魏叛将侯景,加之本来便与陈霸先有不共戴天之仇,侯景多次向萧衍立诏不可将陈霸先受如此大用,无奈先帝对其赞赏有加,就算是萧衍也不敢妄动何况区区一个叛将?八年的卧薪尝胆,侯景在公元548年发动了一场时长四年的战乱——侯景之乱,但终被陈霸先剿灭......
“侯景,如今你战败,可有遗言好让泉下有人等你!”王僧辩首先问他。
此时的侯景跪倒在地,丝毫没有当年发动战乱时的嚣张气焰。
“梁武帝被你饿死,而后三帝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侯景,你真当这梁朝是东魏附庸?”陈霸先一席话点破了侯景的计谋。
“呵......”侯景全然不顾命已不在自己手中,冷笑一声,“可陈霸先,你又算什么好东西?朝中四野是你的门客,我只想向王谢两家提亲却被萧衍敷衍作罢,若非你从中作梗,我何苦放着美好前程不顾与你们在此地撕烂搏杀?又何必让百姓受苦?”
“陈兄,不必听他多言,让末将一剑送他上路!”王僧辩转而对陈霸先。
早已准备赴鸿蒙的侯景对此固然不怕,然......
“他一生重权势,活着不过当个失败者,这比死更让他痛苦。”陈霸先对着说,“放他走吧。”
纵然王僧辩心中怀有不甘,毕竟是陈霸先开了口。
“放他走。”王僧辩云淡风轻说了一句。
陈霸先此举绝非在侯景意料之中,没了权势,有这一条命有何用?他又不是司马迁难道还能忍辱写《史记》不成?
“侯兄,我刚入朝廷时是你在梁帝面前归誉我,当年意气风发的你可曾想过今日苟延残喘?”陈霸先同侯景相识了十余年,若非侯景,陈霸先如今也不过是个卒。
“而今情景,我宁愿你杀了我。”
“带走。”
而后便再也没有后话。
梁元帝承圣元年,陈霸先势力日益强盛,梁元帝感到了深深的威胁。为了提防陈霸先,他要求陈霸先派自己的儿子和侄子一同过来陪伴君王,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做人质。无奈之下,陈顼和陈霸先的儿子陈昌被一同送到了江陵,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也许老天觉得对陈顼的历练还不够,两年之后,江陵被西魏攻占,陈顼又成了俘虏被送到了长安,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
7年之后,陈霸先去世,儿子远在他国,身边唯有叔侄陈蒨得他赏识,让位于陈蒨。可这并不代表陈霸先的野心就此画上句号,因为他还有一枚棋子——钱宁。
一年前......
“陛下!钱丞相遗孤在健康城外一竹屋中住着。”王僧辩对陈霸先说。
陈霸先身边的人没有变,变得是他,在这乱世之中,任何人都能当皇帝,只要你有野心。
“钱兄遗孤,朕理应去看望看望。她今年十几了?”
“十六。”
陈霸先袒露一笑,“十六了,朕记得,朕那侄儿也到婚配了。”
“陛下说的是?”
“不知道他在长安过得可好。”
王僧辩知道,他的陛下说的是陈顼。
“带护卫,朕去看看。”
健康城外,深山老林的只有一间屋子,那里住着钱宁和一位婆婆。
“婆婆,这灶台怎么用啊?”略显稚嫩的女声惊起了宁静树林中的几只飞鸟。按理来说,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这钱宁遇了些怪事。早在十六年前,她的爹娘被陈霸先害死后,婆婆带她来此居住,可生逢乱世,粮食稀缺得很,刚出生就夭折了。可巧的就在这,婆婆给她挖好坑,她却睁开了眼睛,不哭不闹,反而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与其说是起死回生,倒不如说钱宁早就死了,活着的这个女孩子是孟蕨,那个惨死在家中的孟蕨。
“我的宁儿啊,你可别用灶台了,你要是再把这厨房点着了咱可就没地儿住了!”婆婆着急地说。
“这也不能怪我。我一个21世纪的姑娘见都没见过这老古董。”后面半句被孟蕨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穿越了。老天爷是听到她在临死时的呼喊了吗?老天爷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虽然是在乱世,但她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这是历史还是她的小说?
她没有忘记过那个世界的事情,从钱宁身上醒来的那一天算起,这是她待在历史或者小说里的第十六年。如果这是她写的小说,那么这会儿陈霸先回来找钱宁;可如果这是历史,那么她又是谁?难道只是世间的沧海一粟?
在沉默中,阵阵铁骑声传入孟蕨耳中,她希望是陈霸先,但又希望不是。希望是因为在她的故事中,她是作俑者,她知道所有的一切;不希望是因为接下来,婆婆就会被杀死,自己也会红颜薄命。
“陈朝开祖皇帝陈霸先在此。”先骑来的士兵先报。
所以,这是在她的故事里,她闭上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剑,但......
“你就是钱宁?”
孟蕨睁开眼,眼前是一位不可一世的样貌,即使嘴边长满胡子但她仍能辨认这气场。
“你是杀我全家的陈霸先?”
孟蕨没有理他的问题,反而抛下一个问题。
这让陈霸先傻眼了,他将知道这件事的人全数杀尽,就这么一个刚出生的丫头还不记事怎会知道。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在陈霸先眼中,眼前的钱宁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知道他心里所有的想法。见他不回答,孟蕨也下了套。
“用一句不太恰当的话来说就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家贼的是谁,但自古以来当帝王的,不是刚愎自用就是狂妄自大,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这句话形容陈霸先再好不过,毕竟陈霸先也是她一手塑造的角色。
她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