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悄从指缝溜走、从被洗的发白的校服溜走、从日复一日平常的三餐溜走、从每一个春夏秋冬溜走。时间慢慢推移,陈茹也踏进了初中的校门。
在过去知道真相的几年里,陈茹的心如一杯水,不断的被加热又被放凉,也如同蜡烛,被反反复复的点燃又熄灭。
比如对于外公突如其来的关心,会觉得高兴,以为外公已经从内心接受自己,其实到最后,才发现外公自己心情好而已,像一只小狗一样,高兴时就会耐心喂食,心情糟糕时,就拳打脚踢。陈茹对于这种生活早已习惯,也只有外婆李梅珍的关心,才会让自己感到一个家的温暖。
进入初中之后,妈妈忙着一个人努力赚钱养自己,也忙着盖起大房子,对于自己的关心却越来越少,但是陈茹并不会怪妈妈,因为她知道妈妈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去给自己一个好的生活条件,想让自己也可以和同学一样,可以吃想吃的水果和零食,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
因为这些重担全部在妈妈李越秋的肩膀上,所以每个星期给女儿的零花钱只有十块,而自己却祈求自己不要生病,因为生病治疗的费用就是一大笔,所以能省一笔是一笔,平常自己也很舍不得花太多钱,甚至连坐公交车四块钱的车费都嫌贵,但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伟大的母亲,也在尽量给自己和女儿陈茹一个好的条件和生活。
其实陈茹过的并不好,但在别人的眼中永远都是开心快乐的,也是一个能给别人带来喜悦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开心快乐的人,也没能好好的过完三年的初中时光,别人的初中时光是积极的、阳光的,虽然小但是有活力的,可是陈茹的初中时光,就像过山车一样,颠颠簸簸没有稳定的心情,这也全都取决于她的小学同学们了。
陈茹就读小学时,有好几个一起玩的小伙伴,其中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屈欣雨,另外一个就是害她在初中遭到校园暴力的洛梓。
小时候她们经常在一起玩,但是初中分班以后,陈茹和屈欣雨分在了一班,洛梓就跟他们分开了。
初二的时候,有一天陈茹现在阳台吹风时,屈欣雨也来了,聊了聊一些有趣的事情,后来又说到洛梓。
“我不想跟洛梓再有过多的接触了”
陈茹有些好奇屈欣雨突如其来的想法,说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就是觉得再继续跟她相处下去,成为不了什么好人,而且她去哪里都要叫着我,仿佛我是她的小跟班,说实话,我讨厌这种感觉。”
陈茹似乎理解她的心情:“哦…原来是这样啊。”
后来屈欣雨对陈茹的诉说压根没放在心上,但是陈茹却是记得很深刻。
也导致后来陈茹想好心提醒,却被有心人当做挑拨离间。
“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陈茹,谢谢。”
洛梓来到三班找陈茹。
见到陈茹出来了,就拉着到阳台。
“陈茹,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陈茹一脸好奇的问。
“帮我充充电宝呗,昨天我妈给我安排了住校,我出不去了,拜托拜托。”洛梓稍带着点撒娇。
陈茹受不了这种,就只好答应了“好吧好吧,放学记得拿给我哦!”
“好的!!”陈茹答应了洛梓以后,洛梓很开心,因为这就可以避免偷偷把手机放在外面充电时被老师发现的可能。
可是就是在这个时候,陈茹突然想起来屈欣雨跟她说过的话,所以就想提醒一下洛梓,好让她改正一下自己不对的地方。
“那个…洛梓,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洛梓听到陈茹这么说,问道“嗯?什么?你说吧!”
陈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有些支支吾吾,但是想到屈欣雨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时,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那个…屈欣雨今天找我了,跟我说了一些事情,就是…其实我个人认为,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尊重彼此的意见,这样才能更好的相处下去…”
把话说完之后,陈茹就低着头快步走进教室,食堂不敢抬头面对洛梓的反应和表情。
洛梓听完以后,有点懵。
洛梓心想“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尊重屈欣雨了?”
洛梓想来想去,眼底抹过一丝心狠,又想“是你说的,别怪我不客气。”
洛梓就是这样,不允许别人对自己犯的错误进行批评,即使是委婉的说,她也会觉得很没有面子。
晚上下晚自习之后,陈茹在阳台等着洛梓给自己送充电宝帮她充电,可是等来的却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好多人,大部分都是认识的,有的还是小学生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其中一个胖胖的女人说:“带她走!”
陈茹一脸懵的被带到了厕所的背面。厕所背面是一个空旷的地方,这里经常是逃课的学生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躲着抽烟。
她们把陈茹带到地方时,刚刚准备开口说话,就看到电筒的照射,定睛一看,是校长值夜班巡查来了。她们看到校长之后就跑了,跑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陈茹。
这次的目的地是教室。
她们来到教室,旁边的人很自觉的把桌子拉开,中间流出一片空地,这片空地将会成为施暴的地方,也就是平日里传授知识的神圣的地方。
场地拉开,跟洛梓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把陈茹逼到角落。
其中一个胖胖的女生说道:“是你说屈欣雨坏话是吗?”这个人其实也是小学时陈茹的一个小伙伴,她家就住在陈茹家的上面一点。
陈茹听到她这么说,瞬间大脑有点懵,她什么时候说过屈欣雨的坏话了?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过她的坏…”
话字还没出口,陈茹就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没错,这个胖胖的女生打了她一巴掌,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这一巴掌,是同班同学杨慈蕊打的,因为初中她们才认识的,洛梓能和她认识,其实是陈茹介绍的,之后她们就一直有来往,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因为陈茹与杨慈蕊关系没有矛盾,平时相处也还行,所以这一巴掌,打的有声音,但不是很疼,大概是下不来台不能不打吧,但是不管是怎样的关系,每一巴掌,都打在了陈茹的内心深处,让陈茹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第三巴掌,是同班的英语课代表打的,平时表面上和陈茹和和气气也很客气,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她嫉妒陈茹,因为英语老师总是让陈茹带同学们早读。所以,这一巴掌下来,陈茹脸上的火辣感更大了,因为在这位课代表心里,是嫉妒,是恨,所以,陈茹能从这一巴掌中感受到她的发泄。
后面的几个巴掌,都是看在洛梓的面子上,不得不打的,但是,每一个人打的每一巴掌,陈茹都狠狠的记在心里,因为她恨,恨她们不了解事实随便下定义,恨她们让自己的人生有了这样不堪的一幕,不止她们几个人,因为在乡下,学生少,所以整个年级只有三个班,除了下课跑得飞快回宿舍的和回家的走读生之外,其他的人都留下来看戏,有的现在桌子上,有的站在旁边,有的则是站在门口放风看老师,所以陈茹恨她们,恨她们的冷漠,恨她们的冷眼旁观。
这一幕在后来的几年里,时不时的会出现在陈茹的梦里,额头上冒出的细汗,都源于陈茹对那天晚上的恐惧。
一道白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同学们四处逃窜,就像黑夜里偷吃的老鼠遇到了主人的巡查,害怕被逮到就是一顿毒打。
这可不是普通的白光,是陈茹心里面裂缝中出现的光,为陈茹驱散了一部分恐惧。
“老师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同学们就全部跑光,比防地震演习时跑得还快,快到来查看的老师没看清楚有哪些人。
教室的灯被老师打开,是一班的英语老师,陈茹看了看教室,出了自己和老师,教室空无一人,对了,还有门口没有逃脱的屈欣雨和胖胖的那个女生。
女英语老师抱着陈茹,轻轻的抚摸陈茹的后背,跟她说:“不要害怕啊,老师来了,不要怕。”
陈茹左手情不自禁的拽住了老师的衣服后面,陈茹努力忍着不哭,因为这位英语老师的身形和李越秋很相似,陈茹不想太失态。
门口的屈欣雨知道自己逃不脱了,干脆改变策略。
“陈茹,没事,走吧,跟我们一起走。”
陈茹愣了,看了看旁边打自己第一巴掌的胖女生,心想:还跟你们走?是跟你们一起走到半路再被你们继续暴打嘛?
这次真的没忍住,抱着这位与李越秋相似的身躯失声痛哭,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妈妈,她真的很伤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处罚”。
女老师似乎看陈茹的反应,似乎看出了一点不对劲,就找了借口让她们先走。
接下来,女老师抱着陈茹带着她到楼下,等待着班主任的到来,商讨解决的方法,顺便问问陈茹事情发生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