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吊灯在穹顶投下摇晃的光斑,将整个酒楼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数十盏青铜烛台沿着朱漆廊柱攀援而上,火光在描金浮雕的龙纹间游走,将饕餮兽首的瞳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大厅中央的桌腿上雕刻着蛟龙缠斗的图腾,桌面却覆着灵修大陆织锦的素白桌布。一条染血的丝帕搭在桌角,帕角绣着的金线牡丹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凌乱不堪,桌下散落着几个酒盏——其中两只尚有余温,甚至有一个杯子的杯底有一滴血,上面凝结的血珠正顺着桌沿缓缓爬行,在地板缝隙里渗出淡紫色的雾气。
通往二楼的朱漆楼梯转角处,悬挂着一盏六角琉璃灯。灯罩上绘制的图画已被各种污渍浸透,角落的的阴影里蜷缩着无数个黑色蝴蝶。它们的翅膀不断开合,将落在上面的烛光碾碎成细碎的金粉,飘落在楼梯扶手的饕餮浮雕上。
华南奕注意到,东南角的博古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坛,最顶层那只天青釉瓷坛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坛口封泥不知何时被掀开,一缕紫烟正从裂缝中溢出,在空中凝成扭曲的人脸形状。与之相邻的犀角杯里盛着半杯猩红液体,杯壁内侧结着冰晶般的血色纹路。
突然,二楼雅间的雕花木窗轰然洞开。穿堂风卷着纸钱般的灰烬灌入大厅,将西南角那盏青铜宫灯吹得摇曳不定。灯芯爆开的火星溅落在地,竟在青砖缝里烧出幽蓝色的火焰。那些火焰沿着地砖的云雷纹蔓延,最终汇聚成一道指向大厅中央的火线。
整座酒楼仿佛活过来的巨兽——
朱漆廊柱在烛光中渗出细密汗珠
描金窗棂的阴影里游走着人形轮廓
悬挂的青铜风铃突然同时转向北方
所有酒坛的封泥都在同一时刻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华南奕的鎏金扇面映着吊灯的光,将整个大厅切割成无数个颤抖的金色牢笼。
思若仰头大笑时,黑色长发如暴烈的墨色海潮,发梢间缠绕的紫蔷薇突然迸发出妖异的红光。那些枯萎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舒展,花瓣边缘竟渗出细密的紫色血珠,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冶的光泽。
当她的发丝扫过脖颈时,一朵紫蔷薇从衣领缝隙钻出,花瓣上的血珠滴落在锁骨,化作细小的紫色火焰。
"呵——你就这点本事?"
第一个音节出口时,她眼尾突然裂开一道细小的金痕。那道金痕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在颧骨处勾勒出尖锐的弧度,仿佛有熔化的金箔在皮肤下游走。
华南奕扇面射出的蓝色光线在触及她脸颊的刹那,被这道金痕吞噬殆尽,转而化作细碎的金粉从她指缝间漏下。
那些金痕蔓延时,带起她皮肤下的紫黑色脉络,眼尾蔷薇花投下的阴影里,隐约可见流动的金芒。
"我命硬得很——"
第二个音节拉长时,她颈间的紫水晶吊坠突然炸裂成齑粉。黑色雾气从碎片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无数细小的骷髅头。那些骷髅头刚靠近她的嘴唇,就被她呼出的气息吹散——呼出的气体化作紫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出诡异的符文。
她的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残忍的笑意,牙齿咬合时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不信的话!"
思若右手五指成爪的刹那,烛光在尖锐的指甲上炸开紫黑色火星。那件鸦羽般的锦袍从锁骨处撕裂时,发出夜枭般的厉啼——飞溅的布料在空中舒展成狰狞的蝶翼,暗金丝线燃烧的幽蓝火焰,将每一片残帛都蚀刻成带着珍珠光泽的蝶骨。
华南奕瞳孔骤缩,手中扇子"啪"地合拢。他猛地伸手捂住身侧顾风的眼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别看!"他声音沙哑得可怕。
扇骨缝隙间,仍漏进几缕猩红的光。
透过指缝,他看见:思若掉落的那片漆黑锦袍,如垂死蝶翼般缓缓飘落。暗金丝线燃烧的幽蓝火焰中,思若锁骨处的深渊图腾正张开獠牙。紫晶鳞片落地化作血雾时,隐约可见她指尖挑着半片染血的唇瓣——那分明是从衣服上上撕下的。
"华…华南兄?"顾风在他掌心下困惑地眨眼。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拇指正按在顾风唇上。少年温热的呼吸透过指缝扑在掌心,与记忆里某个血腥夜晚重叠。华南奕浑身一颤,急忙收回手,却见顾风眼中倒映着漫天紫蝶——那些本该扑向他的毒蝶,此刻全被思若胸口的紫金色风暴吸了进去。
"没事。"他声音发紧,"只是...些幻术。"
转身时,他没看见顾风偷偷从指缝间瞥见的画面:思若的手指,正抚过华南奕方才站的位置,在那里留下五道冒着紫烟的抓痕。
华南奕看到了,裂帛边缘翻卷的暗金丝线仍在燃烧,她锁骨下方封印的紫黑色图腾终于显形。那根本不是纹身,而是活着的深渊:带倒刺的黑色触须从皮肤下隆起,珍珠母贝般的鳞甲开合间,露出底下流动的暗紫色血液。华南奕的鎏金扇光扫过时,那些触须突然昂首喷出硫磺毒雾,在空中凝成扭曲的骷髅形状。
在飘落的衣襟碎片中,混杂着细碎的紫晶鳞片。那些鳞片落地即化,化作粘稠的黑色雾气——雾气里浮现的扭曲人脸,此刻正随着她胸口的起伏而蠕动。
当华南奕的扇坠靠近她颈间的吊坠时,所有哀嚎的人脸突然被绞碎成血色雾霭,在她锁骨处汇成一颗跳动的暗金色心脏。
她胸口的皮肤泛起金属冷光,图腾深处传来龙鳞相撞的铮鸣。一缕裹挟金芒的黑雾冲天而起,在穹顶炸开逆向旋转的紫金色风暴。风暴眼里,华南奕的鎏金扇坠正在她锁骨间旋转,扇面上原本狰狞的人脸,此刻全都变成了她戴着青铜面具的模样——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弧度。
那条染血的丝帕上,金线牡丹突然活了。剥落的花瓣间露出用尸油浸泡的银线,那颗淌血的心脏轮廓正在跳动。每次收缩,都有黑烟从针脚里渗出,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蜿蜒成诡艳的藤蔓。
酒楼里所有青铜烛台突然倾斜,融化的烛油在地砖缝隙汇成细流。那些液体在月光下凝结的紫蝶,正成群结队地扑向华南奕的鎏金扇面——而她站在风暴中心,被撕裂的衣襟间隐约可见锁骨处的图腾仍在蠕动,像一朵正在绽放的,来自深渊的蔷薇。
此刻,她锁骨下方那个诡异的紫黑色图腾,正随着她的笑声剧烈跳动,仿佛有无数只手在皮肤下挣扎。
华南奕扇面射出的蓝色光线全部转向图腾,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被吸收殆尽——她胸口的皮肤在强光照射下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图腾深处传来类似野兽低吼的声响。
她的衣领滑落的瞬间露出颈侧淡青色血管,血管里流淌着细碎的金芒与紫雾。
"你——"
她向前迈步时,地面突然裂开深渊般的缝隙。紫晶蔷薇从地底喷涌而出,在她脚边编织成荆棘王冠。
她头上王冠中央镶嵌着,魔域最尊贵的石头魔晶石,华南奕扇坠表面的缠枝莲纹正顺着她脖颈攀爬,在锁骨处聚成扭曲的漩涡。
她的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血色雾霭,雾霭里浮现出华南奕各个角度的面容。
"过来取我性命!"
最后一个字化作利箭射向华南奕。她瞳孔深处突然浮现出鎏金漩涡,几个黑蝶从她影子里破茧而出。那些蝴蝶翅膀上燃烧着紫焰,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扭曲变形——华南奕扇面溢出的金芒撞上蝶群,竟被腐蚀出缕缕黑烟。
思若锁骨处的漩涡转动时,带起星河般的涟漪,她的眼白部分逐渐染上淡紫色。
笑声戛然而止时,她胸口的图腾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缕黑雾裹挟着鎏金光芒冲天而起,在大厅穹顶炸开成巨大的紫金色蔷薇花。花瓣飘落的过程中,华南奕的扇坠正在她锁骨间缓缓旋转,扇面上印上了她的模样。
思若嘴角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颧骨处的金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华南奕扇子停顿的瞬间,烛火在扇面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挑起的嘴角忽然僵住,指节因握扇过紧而泛白。
"顾风,你想怎么办?"华南奕这句话还在空气中震颤。
顾风沙哑的声音却像淬了毒的刀锋:"那就揍她。"少年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嘴角扯出勉强的笑意。
华南奕眯起眼睛,扇骨在指尖发出细微的嗡鸣。他的目光在顾风苍白的脸和思若冷艳的面容之间来回游移,忽然轻笑一声:"够毒。"
思若忽然抬手,染着丹蔻的指甲直指华南奕的咽喉。烛光在她指尖跳跃,将那抹猩红映得愈发妖异。"你就是华南奕吧?"她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结着霜,"告诉你个好消息——"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眼尾那朵紫色蔷薇随着笑容轻轻颤动,"你妹妹现在在我手上。"
话音未落,华南奕手中的扇子"咔"地一声折断。血液在他掌心流淌,像一朵突然凋谢的血色花朵。
华南奕修长的手指展开折扇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一道陈年疤痕——那是五岁那年试图爬墙逃离时,被养父用戒尺抽打的痕迹。他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今夜的月色:"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哪来的妹妹?孤儿一个罢了。"话音落下,扇骨内侧暗藏的暗纹突然渗出细密血珠,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咳咳..."顾风猛地呛出一口血,苍白的嘴唇颤抖如风中残烛。他挣扎着站直身子时,腰间佩剑与剑鞘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别这样说,华南兄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声音虚弱却斩钉截铁,尾音带着诡异的颤音——就像当年那个雨夜,五岁的顾风为了找母亲。被顾子实骂了一顿,他跑出了灭灵派。后面迷路后,偷偷地躲在一个草丛里,听着无数灵兽的嘶吼声一样。
思若忽然轻笑一声,眼尾的紫色蔷薇花剧烈颤动。她指尖的紫晶鳞片在月光下闪烁,映得那张冷艳的脸愈发妖异:"修士就可以轻易地拿永远说事了么,可笑啦!"声音忽远忽近,像是从冰窖深处传来的回音,"那要不要猜猜看,令妹现在..."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是在冰窖里,还是在炼丹炉里?"
华南奕手中的扇子突然一顿。展开的扇面背面,暗绣的花纹正在渗出诡异的紫黑色液体。他垂眸给顾风输送灵力时,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淡金色的光芒里,隐约浮现出一个被铁链锁住的小小身影,正睁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所以,"思若歪着头,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指尖凝聚起一团紫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个少女虚弱的轮廓——那少女苍白的手腕上,正戴着当年华南奕母亲最爱的手链。
"华南奕,你要救人吗?"她的声音甜腻得像毒药,指尖的雾气却开始凝结成冰晶,"毕竟...那孩子可是哭着喊着要找哥哥呢。"
顾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华南兄...这到底...你…你要去救她么?"
思若眼尾的蔷薇花剧烈绽放,雾气中的少女轮廓突然发出微弱的呼喊:"哥哥..."那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底传来,却让华南奕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他终于明白,为何每次铸造法器时都会不自觉地刻下同样的纹路——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痛苦记忆,此刻正顺着血管逆流而上。
"噗嗤——"思若的笑声像淬了毒的银针,一根根扎进华南奕的耳膜。她抛出的白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最终重重砸在桌上,裂痕在烛光下狰狞如蛛网。"这是我在你妹身上找到的,看看你认识不认识?"
白玉佩撞击桌面的脆响惊飞了檐角铜铃,羊脂玉雕成的平安佩在烛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裂纹从"平安"二字中央横贯而过。
华南奕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道熟悉的裂痕像一把尖刀,瞬间剖开他精心构筑的记忆城墙——五岁那年,父亲华墨年醉醺醺地摔碎玉佩时,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他手臂。此刻玉佩上那道熟悉的裂痕,正与他手臂上的,那道浅疤完美重合。
华南奕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玉佩的瞬间,裂纹深处似有血丝蠕动。细看之下,竟是无数微小的符文沿着裂痕排列,如扭曲的蛆虫般相互纠缠。当他的指尖距离玉佩仅剩半寸时,那些符文突然亮起猩红的光,将他的指尖映照得如同蘸血的刀锋。
翻转玉佩,原本刻着"华氏"的家徽已经碎裂,断裂处露出内里的紫黑色金属。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用九幽玄铁包裹着某种活物——此刻那东西正在玉佩内部蠕动,透过裂纹挤出半截紫色的触须,表面布满蜂窝般的吸盘,正随着呼吸般一胀一缩。
当华南奕认出家徽的刹那,眼底突然裂开一道金痕。回忆的每一帧画面都伴随着尖锐的耳鸣,仿佛有人在他脑中一遍遍尖叫:"偏心!偏心!偏心!"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如此偏心?"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裂痕。掌心的温度,让那道裂痕仿佛重新渗出血来——就像当年父亲摔碎玉佩时,溅在他脸上的温热血珠。
顾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华南奕浑身一颤,仿佛在冰窖里突然触到篝火。"别忘了,你还有我。"顾风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可华南奕分明看见他眼底闪过的痛楚——那是对谎言被揭穿的无奈,也是对挚友遭遇的心疼。
阳光斜斜地照在玉佩上,那些细微的裂痕里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华南奕瞳孔骤缩——这不是错觉,玉佩真的在渗血!就像当年母亲被逼着摔碎玉佩时,指尖被划破的血滴落在上面,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思若眼尾的紫色蔷薇剧烈颤动,发出病态的轻笑:"怎么?看到血泪就心疼了?你妹妹可比你懂事多了..."她话音未落,玉佩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一道紫光突然被吸入裂痕之中,在桌面投下诡异的影子——那分明是一个少女被铁链锁住的轮廓!
靠忙碌麻木的记忆,像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顾风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华南兄,那玉佩在哭..."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它在为你妹妹哭..."
“哼,我可不是什么善茬。”思若双手抱胸,“想救她,就跟我回去。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沉默片刻后转身对顾风说:“我先送你回去,不必担心我。”
顾风他刚想说什么。华南奕就挡在他的面前。他很清晰的说道:“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思若满意地笑了笑,“不错,果然没看走眼。”
华南奕眸色渐深,他心里已经有了别样的定夺。他从来不好口舌之争,“人情薄如纸”是他小时候就知道的道理。所以,他要去拯救他的亲人。华南奕他点点头,“那么走吧!”
“急什么,”思若玩味地看着他,“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思若的眼睛生的很漂亮,身上也带着魔域独有的气味。
华南奕挥手间,虚空如水面般泛起涟漪。顾风的身影在扭曲的光影中逐渐模糊,最终化作一点星光消失不见。他站在原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袖中折扇"咔嗒"一声折起——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远处传来顾风渐弱的呼唤:"华南兄!"声音被风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顾风站在传送阵门频频回头,眼中满是不舍。他攥紧手中的玄凌天书,指节发白:"华南兄,我可以帮你的!"话音未落,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苦笑着摇头。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上次对战魔修时,自己差点连累华南奕陷入险境。最终他攥紧胸前的玉佩(那是华南奕送的护身符),转身走向山林深处,背影决绝而孤独。
华南奕坐下后,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折扇。扇骨上的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有什么条件直说吧。"他抬眼直视思若,眼底是看透一切的冷静。突然,思若的身影化作一缕紫烟,下一秒竟直接坐上他的膝盖!
思若整个人几乎贴在华南奕身上,紫纱衣袖滑落,露出小臂上缠绕的紫色魔蔷薇花。她指尖挑起华南奕的下巴,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那我们回去细聊?"吐息间带着魔域特有的甜腻香气,令人眩晕。
华南奕纹丝不动,但袖中的扇子已悄然展开三分——那是他防备敌人的习惯。
思若轻巧地坐到了华南奕的腿上,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华南奕瞬间慌了神。他像个被置于聚光灯下的小兽,不知所措。他的耳朵先红了起来,那红色如晕染开的墨迹,迅速蔓延至整个脸颊,甚至顺着脖颈一路向下。
他僵直着身体,双手悬在半空,想扶又不敢扶。内心的惊涛骇浪几乎将他吞没,“她、她怎么坐上来啦?我该怎么办?”脑海里的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思若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这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一颗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此时,思若将桌上酒杯打翻,酒液洒在华南奕的衣服上。他倒吸一口凉气,冰凉的触感令他回过神来,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窘迫的局面。酒水浸湿了衣衫,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犹如山峦起伏般的轮廓,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华南奕只觉得浑身燥热,像被火焰灼烧一般,却又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份羞涩与尴尬在心底不断发酵。
华南奕脸色骤变,瞳孔猛地收缩。他一把扣住思若胡乱扒拉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这是什么习惯?对谁都能动手动脚?"声音低沉得可怕,他觉得他自己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思若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她不仅不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扯着华南奕的衣领,指尖故意划过他的喉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紫纱衣袖滑落,露出小臂上狰狞的魔纹,随着她的动作闪烁着诡异的光。
华南奕猛地起身,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他耳尖通红,眼中翻涌着震惊与羞恼:"你这个人,真的是奇怪。"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思若死死拽住衣襟。
思若突然抄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在月光下像融化的蜜糖。她猛地将酒壶倾斜,酒水顺着华南奕的脖颈灌入衣领,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哗啦"一声,整壶酒就这样浇在他身上。
冰冷的酒液混着思若身上甜腻的香气,将华南奕彻底包裹。他僵在原地,任凭酒水顺着锁骨流进衣襟,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魔息交织的诡异气息,仿佛要将他的理智一点点腐蚀。
思若退后两步,歪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指尖缠绕着一缕华南奕的黑发,笑得恣意:"放心吧,这个不会要了你的命。"突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吐在颈侧:"这样的你...更加迷人,哈哈!"
(特写:猩红地毯上的跪伏者)
踏入魔域宫殿的刹那,猩红色地毯如血浪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那赤足男子踏着诡异的步伐现身——黑袍下摆绣着的暗金纹路竟是无数扭曲的人脸图案,随着他的动作仿佛在痛苦呻吟。发间那根猩红发带无风自动,在月光下如同流动的血液。
"妻主,您回来了。"男子跪伏时,黑袍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与思若如出一辙的紫黑色魔纹。他仰头的角度精确到分毫,既展现出完美的臣服姿态,又确保思若能看清他眼中病态的狂热。喉结滚动间,隐约可见锁骨下方还有一道陈年鞭痕。
魔域的火光斜斜掠过男子脖颈,那紫黑色魔纹突然活过来似的蠕动。纹路深处似有暗红液体流动,在皮肤下勾勒出荆棘与骷髅的图案。当他呼吸时,魔纹会随着胸膛起伏闪烁微光,仿佛某种邪恶的契约在皮肤下燃烧。
男人那根猩红色发带在风中狂舞时,竟隐约露出内里缠绕的金丝。发带末端缀着一颗暗红色宝石,每当男子低头,宝石就会折射出妖异的光芒,映照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底。仔细看去,发带内侧还绣着极小的符文——那是魔域贵族才懂的血誓标记。
思若漫不经心地扫了男子一眼,指尖突然迸发出一缕紫光。男子浑身剧烈颤抖起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闷响。直到那缕紫光消失,他才敢抬起脸——此刻他脖颈上的魔纹正渗出细密血珠,在猩红地毯上晕开小小的血花。
旁白君来送福利啦,楚忆清 
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