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当时在做什么,好一会儿才有他的声音传来:“素素?”
“我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叫阿离,”腹中的痛,耳边越来越大的风让她说得有点慢。
“我以前一直梦想着有一天,能牵着他的手陪他一边看星星月亮云海阳光,一边给他讲我们俊疾山上的故事,现下怕是不能了。”
“你在说什么呢素素,”可能夜华听出她声音里的异常,有些焦急地问:“你在哪儿?”
“你要帮我照顾好阿离,别告诉他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凡人,天上的神仙都不太看得起凡人。”
白浅想了想又觉得这些话多余,阿离是小天孙,怎么可能照顾不好?
可能因为夜华是龙,阿离很可能也是龙,他的出世引得诛仙台底下的罡风直往上吹。
“你在哪里?”听到镜子里不正常的风声,和白浅痛苦压抑的闷哼,夜华觉察出事情的大不寻常,“素素你快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
身下流出温热的液体,耳边的风变得更加凌厉,没想到这时额心那颗朱砂也在此时又烫又痛起来,身体还有什么东西像要和阿离一起冲出来一般。
“我……要回去了……夜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罢……啊——”撕心裂肺的痛伴着一声轻细的龙吟叫了出来。
“回去?”夜华再笨,再不敢想也已经想到她现在的方位,他不顾身处环境,近似狂暴的怒吼:“你给我在那待着,哪都不许去……”然后一路狂奔。
而找不到东西又怕主子久等的奈奈很快折返,但被罡风阻碍不得靠近,风中的素素抱着刚生下的小白龙,额心的朱砂在诛仙台罡风割裂下散成鲜红色的血雾,身上泛出银光随着血雾的消失慢慢变成金色。
她发现变化最大的还是素素的样貌和神情,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比乐胥娘娘还高贵,比素锦还傲气。
罡风慢慢变小,素素,或许她已经不再是素素了,她落到地上,把怀中小白龙变成普通婴儿样,面向奈奈方向轻轻叫了一声:“奈奈……”但很快察觉到有熟悉却又陌生的仙力,心下一紧,硬声道:“你多保重了!”随后那厚重繁复的绫罗白衣里没了二人的影子,随着那往回收的罡风飞落诛仙台下。
奈奈回过神来大声惊叫着冲过去:“娘娘!”
但有一道比她更快的黑影掠过她,直去追那已经没有依人的衣服。随后就是一连串跟着飞奔而来的神仙们,大叫的大叫,救人的救人。
已经飞升上神却遍体鳞伤还强撑着落到东荒的白浅闻到熟悉的桃花香味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来,耳边是折颜温和而感慨的声音:“你阿爹阿娘并几个哥哥发了疯似地寻你。我也是急得这么两百多年来没有睡个安稳觉。你这眼睛,怀中这孩子,还有这满身的伤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前尘往事接踵而至,白浅啊白浅,你生来仙胎,不用修行便是神女,可四海八荒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历这一番天劫,你又怎么飞升得了上神。
“怎么一回事?一场劫数罢了,”想通了便长叹一声,然后笑着对折颜说:“折颜,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请你帮我三件事。”
“什么事,你说说看。”
“一,帮我把这孩子加上封印,变成狐狸,莫叫人看出他的真身,二,帮我把婚事退掉,三,就是你那忘情药了。”
折颜挑起眉头来:“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很是伤情。”
一场飞升上神的梦而已,虽然带着无尽苦楚和微微桃花色,终归是梦,梦醒之后,梦中如何忘干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