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跪下!”
老女人呵叱陈狗道,陈狗不敢违拗母亲,只得乖乖地跪下去。
“你这样做非但不是帮他,而是害他,你知道吗?”老女人痛心疾首道。
“妈,薛蛋子是我铁哥们,又向我再三恳求,我怎好忤了他的意。再者,他说,等他赢了后马上还我,我相信他的为人,他绝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
“可你怎么知道他能赢呢?”老女人反问道。
“因为他曾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过,并且上次之所以输,不是他技术出了差错,而是因为被王虎搅扰的缘故。”
于是,陈狗又把薛蛋子和王虎之间所发生的事给母亲详述了一遍。
“哎——”老女人长吁一声,“薛蛋子已无药可救。”
“妈,你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呢?”
“赌徒之所以戒不掉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都有一段辉煌的赢钱经历,而这段辉煌的赢钱经历,会不断地刺激他们敏感的中枢神经,摧垮他们的戒赌意志,导致他们一次又一次复赌。而很显然,薛蛋子已具备了这方面的条件,所以妈妈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要想使他彻底戒赌,只能等他输的一无所有,甚至是连饭都吃不到的地步,他才会有反思,有了反思,才会有质疑,有了质疑,才会有戒赌的恒心。而至于能不能成功戒赌,还要看他后期的造化了。”
“妈,但薛蛋子好像真的掌握了什么诀窍,不然他怎么可能连续赢这么多天呢。”
“那只是他一时的运气,抑或是庄家故意放的水罢了。”
老女人凄然一笑,“对方在明,己在暗,发牌的主动权全在庄家手里,你说你怎么赢?再说了,即使不作弊,在概率对等的情况下,人是不可能战胜机器的,因为机器一直是稳如泰山,不受情绪的波动,而人却会受到输赢等多种外界因素的影响,会有情绪上的变化。所以,在赌博领域,人是永远不可能战胜机器的。”
老女人这一番条分缕析,层层剥茧,讲的尤为清楚,陈狗听了后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恍然道:“妈,听完你这番讲述我受益匪浅,也终于明白赌徒为何不能赢的实质了。”
“明白就好。”老女人一脸忧悒,“所以说你把钱借给薛蛋子不是帮他,而是害他。如果输了,你是增加他的债务;如果赢了,你是助长他的赌瘾。记着,狗儿,我们可以帮助那些亟需帮助的人,但决不可帮助那些输光了钱的赌徒。”
“我知道了。”
奇迹还是没有出现,一千元全部打成了水漂,尽管薛蛋子已经玩的相当谨慎了。
“薛老板,你今晚运气有点差,不过没关系,下次来一定可以扭转乾坤。”叶小姐笑靥如花,白皙的脸上泛着有钱人脸上特有的油光。
“扭转乾坤?”薛蛋子恍惚的眼神飘忽不定,苦笑道:“我看那是不可能了。”
“听薛老板的意思,好像有点心灰意冷。”
“何止心灰意冷,我真想砸了这喝人血吃人肉的赌场。”
说着,薛蛋子猛然扑上前撕住了叶小姐前胸衣襟,“你们这些狗庄,不知道害死害惨了多少人,今天我就替天行道,要了你这狐狸精的命。”
这一次叶小姐却被吓得花容失了色,嗲声道:“你放手,否则我喊人了。”
“你倒是喊呀!老子反正不想活了,先弄死你再说,至少还有一个垫背的。”话未说完,薛蛋子另一只手已经钳住了叶小姐的脖颈。
“救命呀!”叶小姐拼尽全力喊道。
赌场里全是人,早有好事者围拢过来,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一出大戏,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打闹更让他们刺激和兴奋的了。
“哼哼,这小子有苦果子吃了。”一人阴森森道。
“敢在荀晖的地盘上撒野,这小子想必是不想活了。”另一人冷冷道。
“剁他一只胳膊,那都是抬举他了。”又一人讥讽道,“说不定呀,明天我们这条臭水沟里又会多出来一具死尸。”
没过多久,薛蛋子就被几名膘肥体键的壮汉钳住,像抬一只死狗一样架了出去。然后,他被扔进了一间灯光昏暗的铁屋里,在铁屋里,那几名壮汉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一顿拳打脚踢,打的薛蛋子哭爹喊娘。
“给我泼醒。”
薛蛋子朦胧意识里突然传进来一个熟悉而可怕的声音,随着一瓢冰凉的水泼到脸上,他立刻从昏死中惊醒过来,抬眼望去,他看到了那张刻有刀疤的狰狞的脸,瞬时让他畏葸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荀晖说话声虽不大,但却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
薛蛋子不得不答道:“薛、薛蛋子。”
“我们是不是不久前见过?”
“是、是的。”薛蛋子讷讷道。
“上次闹事,我放过了你,这次嘛……”荀晖刀一般的目光落在薛蛋子身上,脸上杀机顿起,“我要好好地让你长点记性。”
“荀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薛蛋子感到了极大的恐惧,忙不迭道,“今晚由于输光了钱,我一时失控,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还请荀爷放过小的,小的以后绝不敢了。”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荀晖脸上带着强者俯视弱者的黠笑,仿佛是在欣赏一只被捕来的猎物,“我给你两种选择。”
“哪两种选择?”薛蛋子急声道。
“你是想要手还是想要脚?”
“啊——”薛蛋子吓得晕死过去。
“给我泼醒。”荀晖饶是得意地欣赏着猎物,在他看来,这种快感远比夫妻房事还要让他刺激。
薛蛋子再次被泼醒,他涕泗横流,嚎啕大哭道:“荀爷,我今年才十八,你就看在我还年轻的份上,饶了我这次吧,求你了!”
“饶你?”荀晖冷笑一声,阴恻恻道,“那你做事的时候为何不考虑一下后果?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荀爷,我只是一时输的失去了理智,而并不是纯粹想与您作对。”
薛蛋子哀求道,“其实,在这个镇子上,我什么样的人都不仰慕,而只仰慕荀爷您一人。因为你有钱有权,而且还行侠仗义,是我毕生效仿的偶像。话又说回来,就凭我这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渣,一没关系二没钱,那还敢跟您作对,你碾死我还不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一席话说的荀晖心里暖暖的,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看在你认罪诚恳的份上,我这次就饶了你。”
“谢荀爷,谢荀爷。”薛蛋子如释重负。
“不过呢,为了以儆效尤,我还是要剁你一根手指。”说后,荀晖发出一阵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