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白愁飞才算真正的开张,整个人都不同于以往,嘴角的笑容都轻松了不少。
在京城偌大之地,八两算不上多。态度强硬地给茶花婆婆付了部分房租后,白愁飞又挑出小部分换了一支新笔,其余的便交给了王小石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王小石太好了!我过几日也会发工钱。大白,我们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白愁飞当然!
夕阳下,拱桥上,二人相视一笑。
同甘、共苦,这才是兄弟。
可好景不长,藏于暗处的六分半堂惯会使绊子,将有起色的两人先后跌回低谷。
事情发生在次日傍晚。王小石关好药铺离开后没多久,满室草药的药铺便突生大火,浓烟滚滚,药铺掌柜的半生心血毁于一旦,哭天喊地,险些晕厥;白愁飞则再遇官兵,并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拿走他的用具,欲夺回时,却被告知“此为规矩,不服者去寻尚书大人说理”。
闻此言,白愁飞勾唇一笑,满是嘲讽。
仍记得,初来京城时,他斗志昂扬地说出他要成为江湖第一人,制定这江湖的规矩,可转眼间他便被这规矩所累,被所谓的规矩限制了前进的脚步。
规矩?何为规矩?为何连一小小字画行都有新人画家与名气画家不得同墙而挂的规矩?
他倏然想起了前一晚字画行一帮工曾说过的话。
龙套客观说笑了,哪儿没有规矩呢?可怜的是,每年来京城想出头的人啊多了去了,可最终没出头的基本没有。
夜色深沉,繁星不见,白日里热闹的长街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白愁飞独身一人饮酒走在长街中,尽是落寞与不得志。
而此刻,王小石驻足于金风细雨楼门前,纠结与犹豫充斥内心。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京城找到容身之地,只手遮天的人能把每一道门都关上。
无门可入时,自是要另寻出路,可如此便意味着他们要离开京城。
京城本就不是王小石向往之地,他要离开并非难事。可白愁飞不同,他想要的功名只有在京城才能得到,为了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王小石终是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地走近那赤红色大门,约莫离了一步远的距离后,他停下脚步,右手高抬,下一瞬便要朝门拍去。
王小石要是真拍了门,大白就真的不会原谅我了……
王小石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拍下去。他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暗夜走去。而不远处高墙之上一群黑衣人亦悄无声息地隐匿去了踪迹。
早在来到金风细雨楼门前时,王小石便注意到了跟踪他而来的那群人。因此,他并未走远,而是停在了一处空旷之地,等待着那群人现身。
王小石很多人来京城只是怀抱梦想,想挣个立足地,可为什么偏偏总有人恃强凌弱,想要把人赶走呢?
待那群执剑喽啰将他包围,六分半堂十堂主鲁三箭现身之后,他开了口。
龙套又让你给耍了!也好,赶你你不走,那就别走了。得罪了六分半堂,按规矩,就是得帮你留下!
王小石想要我的命,恐怕你没这个本事。
一番话语惹得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而后便见他神色一变,极为狰狞地命令道:
龙套上!!
音落,那群手下便争先涌上,可他们又怎会是王小石的对手,不过眨眼间,那些人便已被王小石击倒在地,叫苦不迭。
王小石收手站好,看向鲁三箭时,神情淡然。
王小石六分半堂有六分半堂的规矩,可我有我的规矩。
话未完,鲁三箭便抽刀向王小石劈去,却被王小石瞬息之间擒住手腕,其力道之大,骨骼吱吱作响,而后左脸便受到猛烈一击,连退几步。
王小石不打穷途末路。花无错到了绝路,你也杀了他。
王小石刚刚是第一拳。
王小石边走边说着鲁三箭做过的那些恶事。
抬手又给了他一拳后,他解释道:
王小石不打手无寸铁。可你烧了掌柜的药材铺。这是第二拳!
鲁三箭被打得一脸蒙,人尚未站稳,王小石紧接着又给他胸前来了猛烈一拳。
王小石这第三拳,是替大白和我自己打的!没有理由,就是想打你!
憋屈了好些日子的王小石在今夜可算是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倒地吐血的鲁三箭后,他终是转身离去。
夜深了,大白说不定还在等他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