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日一夜,给大地都披上了一层白衣,如诗如画,亭子里,姣姣与嫋嫋相对而坐。
中间小火炉里烧着水,蒸腾出浓浓白雾。
姣姣透过白雾,看着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的嫋嫋,疑惑的抬手抚上了脸颊。
“怎么了,这般看着我?”
嫋嫋摇了摇头,一双秾丽的长眉微皱,视线依然没有从她脸上移开。
“这几日也不知为何,莫名的心慌!”
姣姣笑了笑,雪白的肌肤白的仿若透明一般。
“你这是想阿愿了吧?”
“哪有,这小子在他大母那过的不知多快活,有什么可想的!”
虽是这般说,可她眉梢眼角露出的笑意分明泄露了她的心思。
姣姣看着她一脸幸福美满的样子,也跟着翘起了嘴角。
“阿愿今年三岁了吧?”
“是啊,过了三月就三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嫋嫋感叹了一声,随后关心道。
“你和霍不疑如何?”
姣姣脸上绽开了一抹笑容,如幽雅绝俗的昙花,惊艳绝伦。
“自我们成婚后,他带我见识了江河湖海,名川大泽,看过苍山的雪,巫山的云,行遍了万里河山,我的每一句话,连我自己都险些忘记了,他却能牢牢的记住,他待我极好!”
“那便好!”
听出她话里的愉悦,嫋嫋也便放下了心,这四年来,她随阿垚外放,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她,她们自从娘胎起,就没分开这么久过。
“咕噜噜~”
“水开了!”
姣姣挽起袖子,提起炉子上的紫砂壶,行云流水的沏了一杯清茶放到她面前,动作间一派优雅从容。
“尝尝。”
“嗯!”
可还没等嫋嫋手碰触到杯子,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姣姣!”
“子晟。”
姣姣站起身,笑着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那人一身黑袍,头戴玉冠,腰饰环佩,外披一件同色的大氅,脖颈间环着暗色的毛领,衬得他英挺的眉目越发雍容。
霍不疑走进亭子里,为她拉起了厚厚的兜帽,握住她冰冷的手,柔声道。
“方才阿飞来报,说寻到了一位名医,此时正在府中等候,我已和岳父大人他们说过,我们走吧!”
“嗯!”
姣姣点了点头,转头正欲与嫋嫋告辞,便被她焦急的声音抢先。
“名医?姣姣你身子哪里不适吗?”
“没有不适,不过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是子晟不放心罢了!”
嫋嫋紧紧的盯着她,仔细上下打量了一圈,见她除了面色白了些,确实没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了心,转而催促道。
“是应该好好看看,快回去吧,别耽搁了!”
姣姣柔软的颊边漾出了两个清甜的梨涡,兜帽上一圈雪白的绒毛衬的她的脸越发惊艳绝伦,一双烟雨朦胧的眸子弯了弯,雾气氤氲,看着她轻声道。
“我们走了,保重!”
“保重……”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嫋嫋呆呆的看着那抹清冷飘渺的白色身影越走越远,像是要融进这片天地里一般。
心头不知为何剧烈的发慌,止都止不住,直觉告诉她,定是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直到晚间,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烧的火红的炭火,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的坐了起来。
“火,是火!”
那烧开的水,滚烫的壶……
一向肌肤娇嫩,五感异于常人,痛觉亦比常人敏锐的姣姣,提起那烧的滚烫的壶,竟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还有今日她最后那眼神,竟像是诀别一般。
心口突然间传来一阵剧痛,痛的她弯了腰,眼前忽然一阵模糊。
“少商,少商,你怎么了……来人啊……”
嫋嫋紧紧的抓住楼垚的胳膊,咬了咬舌尖,维持住脑海中的清明,声音嘶哑道。
“带我去霍府,快!”
“少商……”
“带我去霍府!”
嫋嫋猛的抬头吼道,一双明媚的凤眼里一片通红,里面还带着掩藏不住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