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乘风对待他的这位夫人,在外人眼底看来到底是与平常夫妻,没什么两样。可若多些心思便会察觉,厉乘风待叶芷柔可谓是稀罕,像个宝贝似的,整日派着精兵守卫着,生怕出什么差错。
他嗤笑道:“你还真是会算计,是我太过于轻敌了。”裘敬轩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下一刻仿若有些不认识面前的人。
“其实你早就开始怀疑他了吧,不然也不会联合着我,将他困在驼元巷子。”裘敬轩眼神放置在她的身上,眼底浮起些许的疑惑。
叶芷柔忽的抬起眸子,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波动。裘敬轩上下打量,瞥了一眼她的腹部。
他哭笑不得:“你不会真想把这孩子给生下来?然后跟自己的杀母仇人糊涂的过一辈子。”
叶芷柔神色有些不自然,紧紧的攥着拳头,仿佛是要将那茶杯给捏碎。
裘敬轩一向预感极准,一句话的试探,便能够轻易的窥破她的心神。
“沈姐姐,你似乎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探身过来,伏在她的耳边轻轻一语。
叶芷柔别过头,正对着他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她木讷片刻,嘴角弯起,露出一个笑容。对裘敬轩说:“绝无可能!”话语坚定,没有任何的漏洞。
“希望如此。”他盯着她的眼睛。
“眼下我一时落马,就请姐姐再帮帮我,留我一条生路。”裘敬轩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书信,捏在手中,一脸深意的看着叶芷柔。
叶芷柔看到信,一时心中激涌,眼神里满是急切,直勾勾的盯着那信封。就连手中的茶杯都没能拿稳,茶杯歪倒在茶桌上,茶水全都洒了出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了。”她恨恨的看着那信,指腹上明显可见的红印,真是矛盾此刻的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又下意识的害怕知道。
裘敬轩点头,一手接过船票。
还未说话,手上的信封就已经被叶芷柔给夺去。
他皱眉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看到信封之后的反应。
临打开时,叶芷柔稍微的顿住了手指,透着信封上面看对面的人,问了一句:“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你又是如何拿到老爷子的亲笔信?”
在金城的人都以为厉公馆彻底的消失时,而厉乘风却借着西北军的势力重新回到了金城,还得总督军拥护,厉乘风重新拿回了金城商会的执掌权,这一回归,紧接着就铲除商会的异己。眼下连总督军都亲自下金城,沈家军自然是忌惮其势力,就连西北的刘学义都能见风使舵,依靠着总督军,转而支持厉乘风,沈虎自然是也不敢在督军面前摆弄。索性将裘敬轩给推出去,让他充个冤大头。
裘敬轩自然精明,当夜知道此事之后,打晕了书房外的门卫连夜逃出了将军府。金城是五郡的重要商道,就连总司令都能亲自下金城,可见金城商会长的身份他有多看重。厉公馆和金城商会本就是一个如墨一般的浑浊,在金城人眼中厉公馆还是如往常的权贵别无二差,实则这些年商会之中早已混淆黑白,就连厉乘风也不可能完全的洗干净。权力关系错综复杂,人人都艳羡金城商会会长一职,更有人早已翘首以盼,盼着登场。
叶公馆不会有多干净的家底,转而作为叶公馆培养的接班人更不会有多清白。就如裘敬轩,他也不会是一个极易对付的角色。多年前的叶公馆继承人角逐之中败出,势必会是耿耿于怀,但还是算不准厉乘风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也未曾想到厉乘风竟然会得到总督军的支持。本想依靠沈家军的势力与兵力,借此除掉厉公馆,接管金城商会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失算,没了沈虎的仰仗,仅凭城西码头的旧部反扑,无异于以卵击石。裘敬轩将票收好,回答她:“在叶公馆这些年,我总会留下一些亲信,至于到底是谁,你也不必知道。总之这是老爷子的亲笔信。”
他抬起手指,指着那封未开启的信封。
信封之上皆为空白,叶芷柔稳定了心绪,脑海之中总是会闪过许多念头。终于她还是打开了那封书信。
初始之时,她的面色依旧如初,深邃的眼眸忽然的惊起波澜,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直到看到信中提及到了厉乘风三个字之时,她的心里就像是被敲响了警钟一般,身子僵硬在沙发椅上,犹如遭受了重大打击。两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信中地内容,依照叶震所言,十多年前叶震下令让人去清理门户,为了不留下痕迹派手下亲信前往陵县……
“竟真的是他。”叶芷柔看完信,嘴里还嘟哝着,犹如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裘敬轩看叶芷柔的反应,眉头微的锁起。
就见叶芷柔红透的眼眶,慢慢起身,想要离开。
这时,裘敬轩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语调也与以往不同。
“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替你报仇。”裘敬轩对她说。
叶芷柔下意识地揪住了手帕,满眼地恨意转过身对着裘敬轩。
眼底带着恨意:“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若是叶震叫你去杀害我和我娘,那时的你,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她说着,手臂别开了他的束缚。
若不是裘敬轩当年承了叶芷柔的恩情,现在也不会在心里对她有所顾忌。
裘敬轩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叶芷柔却是将他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当年义父派自己去陵县,恐怕他就再也见不到叶芷柔,也不会在叶公馆见到被收养的叶芷柔,更不会在有人欺凌他时,伸手拉他一把。
待叶芷柔出了裁缝铺,就见丫鬟茴香正赶了回来。
茴香将手上的梨糖转交给护卫,伸手过来搀扶她。
“夫人。”茴香瞧着叶芷柔的神色不大对劲,但也不敢轻易问。
叶芷柔眼底的平淡,一副失魂的样子。
一路上,派出的护卫紧紧的跟随在车后,就连副驾上都是厉乘风派来的亲卫,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厉公馆。
厉公馆早已经葬在火海之中,眼下厉乘风又买下了一栋别墅,比以前的房子不知道大了多少。
车子刚刚驶入大院内,叶芷柔就听见了刘妈的声音。
叶芷柔惊愕的回过神去,刘妈已经打开了车门。
“刘妈!”叫了一声,下一刻就扑进了刘妈怀里。
刘妈和她说当日厉公馆失火,他们这些下人还没来得及被裘敬轩处理,临行之时还是被放了。
后来裘敬轩失势,刘妈赶去亲戚家躲避了几日风头。再到后来是厉乘风派人将刘妈接了回来。
夜色拉开序幕,公馆内灯火通明。
叶芷柔今日没什么胃口,只是吃了些稀粥,刘妈便觉得大抵是她怀上了身孕,这些日子吃什么都不见胃口增大。
刘妈看了一眼站在窗户前的叶芷柔,嘴角露出笑容,心里想着大概是太太在等着姑爷回府。如此看来太太概是放下心中芥蒂,想要好好的与姑爷过日子。
叶芷柔立在窗前,窗户外的灯光通亮,恨不得将整座府邸都映衬的光鲜亮丽。
她仔细地观察着府内,距离着府邸外的花园内就派守了护卫,各个手中执武器,人是厉乘风派来的。为的就是保护她的安全,和府内的防卫。
她心里可是清楚,厉乘风一是为了保护安全,再而就是为了将她囚在这座宅子里,不允许她轻易出府。叶芷柔转过身,不再去看窗户外,就在这时她的腹部微的刺痛,牵制住她的走动。
她定住脚步,低垂眸子眼里浮起一丝痛意,她闷哼一声。
刘妈见此赶忙走过来搀扶。六个多月的身子,叶芷柔的肚子愈见的鼓起,她已经看不到自己脚下的路。
刘妈说:“肚子这么大定是个双胎,腹中的胎儿不喜欢闹腾,不然太太可要遭罪受了。”听刘妈说话,叶芷柔一手正抚在腹上,小心翼翼。
此时的她,面上不知是喜是忧像是藏着心事。她深吸一口气,那阵痛才慢慢的缓下去。叶芷柔刚坐下,脑海之中瞬间的空白,止不住的惊呼了一声。
可把刘妈给惊住了,刘妈抬步就朝着叶芷柔走去,一手搀扶她。
她又惊又怕,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手指又不确信地摸了摸肚皮。
“刘妈……他动了。”此刻的她是无措的。刘妈片刻的怔然,随后释然一笑:“太太,看来孩子都要迫不及待地出来了。”
刘妈说着,随后拿起沙发椅上的外衣,转而披在她身上。
“太太,再过几月孩子就要生了。孩子的名儿,可起好了?”
名字?叶芷柔倒还从未想过,她摇头。
就在这时,阿帮从院子里进了大厅,见到了叶芷柔。
厉乘风显然有应酬,管家带着阿帮进了二楼书房,片刻后又下了楼梯。
阿帮对着叶芷柔颔首:“太太。”说着就拿着文件袋准备离开大厅。
“他在哪?”叶芷柔叫住了阿帮,随后从沙发椅上站起,朝着阿帮走过来。
阿帮木讷片刻,随后反应过来叶芷柔口中的那个他,说的正是厉乘风。
阿帮余光朝着叶芷柔撇了一眼,回答:“太太,风哥在万国俱乐部。”他没有隐瞒,只是如实的告知。
叶芷柔注视片刻,说:“我要见他。”
“风哥有要事要处理,要是有什么事,太太还是等他回府吧。”阿帮回答。说完,一脚就要踏出大厅门。
“这事等不得,不然你亲自带我去会见他。”叶芷柔的话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阿帮没再说话,心底暗自捏了一把汗。
叶芷柔轻笑一句:“你可别替他瞒着,他到底在外边做些什么?索性全数告诉我,也省得我费心思去猜!”
“风哥下过令,他的行踪不许告知任何人……”阿帮说到一半,看着叶芷柔,似乎是有些为难:“还包括,太太您。”
叶芷柔听此,又急又气,一手指着大厅门:“好!”似是嘲讽的语气继续道:“不愿意见我就罢了。明日我要回一趟叶公馆。”阿帮无奈的收紧手指,低垂着头,眸子里藏着深意,最后对她说:“太太,风哥不会同意。您还是等着他回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