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跟王姨交流了一下球球的状况，购买了一些猫咪的必需品，王姨还好心地送了我很多她亲手织的给球球的小衣服。
回家后，一人一猫还有一大堆猫猫用品安置完毕，已经是九点多了。
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在室外待着超过两个小时，当然，诊疗不算在内，毕竟那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虽然没有恐旷症患者们无法踏足家门一步那么剧烈，但我很讨厌出现在陌生的环境里面，那种无法掌控事物发展的感觉，令我十分痛苦。
暮川也曾经约我到咖啡店和安静的公园，他那时总归是跟我说“诊疗不一定要在诊疗室里，可以寻找一些你觉得舒适的环境。”但是在我两次晕倒在室外后，暮川很严肃地告诉我，以后的所有诊疗都在诊疗室完成，并且建议我平常也不要到处乱走。
我当然不会到处乱走，我说了，我讨厌这种暴露的感觉。
今天真的有很多惊喜。
或许是因为今天天气好，又或许是因为有了球球。
这个小家伙现在正在舔我的脚趾头。
猫粮，水，猫砂最后确认完，伸个懒腰，我要去给自己煮碗拉面。
开瓶红酒？不了。我的药已经拿回来了，剂量也有些调整。
一碗拉面下肚，一杯热水加氯丙嗪，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个觉。
小家伙看我躺下就往我的怀里钻了。
黑色呢绒大衣。我还是梦到他了。
但是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画面。
他低下身子，单膝跪在甲板上，我也跪着。我在哭吗，我看到我泛红的湿润的眼眶。
我看到他笑了，他的嘴角，跟漂亮的嘴唇，是像猫猫一样的一字笑，太过于温暖了，跟他的黑色呢绒大衣不太搭。
看到他的嘴唇了啊。我好像哭得更厉害了，我的心脏有点难受了。
一只小猫跑过来，毛茸茸的小猫...是球球！球球跑过来了，嘴里叼着个什么，红色的，好像不是红色，我看不清了。
我的心脏紧紧的绞在一起。
我揉揉眼睛，想要看清。
可他倒下了。他倒在我的身上。
他还是笑着的。
红色，鲜明的红色流淌在甲板上，沾满了他的脸颊和我的双手，从我的指尖顺着手掌，再到手腕，滴到地上，滴在球球身上。那红色淹没了我的视线，黑暗的，窒息的，充满血腥味的。我再次跌入大海。
心脏骤停。强大的失重感让我整个人坐起来。
我的脑袋撕裂般的疼。生理的眼泪不自觉地掉落。
“若然，呼吸，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我以为我听到暮川的声音了。
可我意识到这不是。这是他的声音，我知道，即使我从未听到过。
这是他的声音。
我想到了他的笑。
我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
听到雨水落在他黑色的伞面上的声音。
我听到他说“若然，呼吸，深呼吸”
我的脸颊湿湿的，我慢慢睁开眼，球球被我吵醒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有些鼻酸。球球舔舔我的眼角，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我。
床头左手第二个柜子，我久违地吃了一颗安眠药。
重新躺下，抱紧球球。
我不想再吵醒它了。我想睡个好觉。
我很快就感觉到困意了。我又想起那个笑容。
他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的呼吸越来越慢，我觉得就要睡着。了
“若然，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
“晚安，做个好梦。”
他的唇落在我的眼睛上。
“我爱你...”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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