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45
我没有名字,属于自己的故事也是残缺不全的:模糊,破碎,带着霉味儿――如同一页被揉皱、打湿的笔记,再也辨认不出纸面上的字迹,连最初存在的意义都成了谜。
可是,有一朵黄色的花告诉我...
“当你充满LOVE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
LOVE?呵,也许我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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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跌倒在地,溅了满身的泥浆。
*闻上去像是植物腐烂的气息
我拖着受伤的手臂,在泥泞中艰难地挣扎着,如同一只被露水包裹的飞虫,明知死亡不可避免,却还要拼命的蹬胳膊踢腿,自讨没趣。我索性用牙撕下半截破破烂烂的袖子,在手腕上缠绕几圈,再将剩余的部分结成环状挂在脖子上――在这过程中,我注意到一股鲜红的液体从骨骼裂缝处渗出,慢慢地把布条染成红色。
真是荒唐。我厌恶地移开视线,用膝盖和另外那条没受伤的手臂支撑身体,僵硬地从泥水中站起来,脊柱又开始隐隐作痛。
大概是在下落过程中被树枝挡了一下的缘故,我勉强捡回半条小命。现在,我正在悬崖下的树林里摸索着,寻找出去的路。
在寂静的黑暗中,我碰到了一朵回音花,这株一人高的奇特植物立马发出几声清脆的啼鸣――大概是先前有鸟在此逗留过,花蕊有被啄食的痕迹。我没有因此停留,捂着受伤的手臂继续向前走去。
这片树林很密、很暗,而且刚下过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粘糊糊的,对从未出过远门的怪物极不友好。我像无头苍蝇般在黑暗中乱转,结果一不留神便踏进长满尖刺的灌木丛。顿时,果露在外的小腿骨如蚂蚁噬咬般火燎燎地疼痛起来。
虽说没有皮肤与肌肉的骷髅对痛觉不那么敏感,但是...看着蜿蜒的血流在白色的骨骼上流淌,我倒吸一口冷气,顿觉头盖骨发凉。被倒刺挂住的部分稍微挪动一下都能痛进骨子里。我否认地摇摇头,边想是哪个怪物和人类提出这么荒谬的想法,边把裤腿往上捋,好方便腾出空间把荆棘拨开。可就当我专心致志地摆弄那些难缠的枝条时,耳畔响起一阵若无若无的轻笑声。
“嘻嘻嘻...”
笑声尖而细,像是个女孩子。我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半警惕半疑惑地抬起头向四周环顾,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谁?!我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朝附近的几株回音花望去,干瘪得可怜的花瓣打着卷儿,静悄悄的,丝毫没有活动的迹象,这让我心里发怵。顾不上疼痛,我猛地将腿从灌木中抽出,淡淡的腥气在略显湿润的空气中弥散开来,刺激着我的神经。
“嘻嘻嘻...”
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同时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异样。不知为何,我感觉四面八方都有无数眼睛在盯着我,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就像捕食者对猎物垂涎三尺的眼神。这里没有可用来当做武器的东西。我背后冷汗直冒,表面上却仍故作镇定。
仿佛是察觉到我的恐惧般,头顶茂密的树冠剧烈晃动起来,无数湿润的绿叶随之落下,天地间织起一道绿的帷幕;五个荧绿色的光点猛地从茂密的枝叶后亮起,掀起巨大的动静。
我吞下一口口水。
四五条纤细的手臂从枝叶中伸出,将碍事的条条叶叶拨至一旁,露出高处的娇小黑影;黑影只快速地一荡,便悄无声息地稳稳落在我面前的草地上。
黑影的真面目是一个暗紫色皮肤、长有六条手臂的人形蜘蛛怪物,此刻,她正饶有兴味地用额头上闪着光的五只眼睛朝我看来,嘴角还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不等我做出任何动作,她便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顿时,周围焦黑丑陋的树皮如活物般翻涌起来,荡起一片黑潮。
22: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