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啊,”安以铭心情颇好语调上扬着,“你在空间里搜集到有关世界推演……啊简单来说就是剧情的信息,是时空意识在世界式上设置的密钥,解开来就可以破译世界代码了。”
说完他又自顾自补上一句:“啧,我教你干嘛啊,到了局里自己学去……”
叶泊面不改色地在隐隐有爬起来的架势的男孩身上又插一刀,问:“听上去好麻烦,有什么简单点的方法吗?”
“有啊,找个办法把那个小鬼杀掉,让时空意识崩溃不就不用破译了。”
这个男孩不是能用正常手段杀死的,叶泊转着手里精巧的匕首,就算他的血液已经流了满满一地,还是只有昏迷的迹象。
他转头向彩窗看去,却意外的被近午的光刺了眼睛。定睛一看,才发觉随着世界代码的破译,屋外的雾跟着散了一部分,淡下来的雾被阳光划开,慌忙四处逃散,躲在森林的深处。
远处是蔼蔼的山雾,近处是杀戮的乐堂,清丽的山景和这血腥的房间确实不太相称呐。
不过这一切也快要结束了吧……
叶泊转头去看还在专注破译的黑色身影。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隔得不会太久,噢,这个偶尔烦人的家伙最好也改一下不好好说话的毛病。
从进入这个房间,短短一会的时间内他都不知转头看了他多少次,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关于他是不是中邪了的问题,他更不知道了。
嗯?等等,刚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那个小孩是不是动了一下……又醒了?这么快?
手比脑先行一步,少年人英气的眉皱起,右腿压住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的男孩,瞄准他的心脏就是一刀——
被截胡了。
男孩用手硬生生握住匕首,血淋淋的稚嫩手背用力到爆起青筋。叶泊用膝盖给了他的脊背狠狠一击,却不想对方身体中的意识已是身经百战之身,熟练地躲过他的攻击,扭动身躯,想要逃开他的桎梏。
“喂喂,你行不行啊?”安以铭没回头看他这边的情节,紧紧盯着屏幕上飞速闪过的代码,手上不停,速度有飞起来的势头。
叶泊用另一只手扯住男孩的头发,用了狠劲往地上一磕。
“行啊,怎么不行。”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点被质疑实力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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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过了一个小时。
机械女声的提示夹杂在霓虹色裂口的撕裂声中,那蓝与紫巧妙交融的奇异裂缝飞快地变大,硬生生把老人的尸体撕成两段。
失去生命活力的内脏作为裂缝的边框,已经被撑到崩裂,裂口不断胀大,它深蓝幻紫的内里散乱着点点碎片,碎片上俨然印刻了世界初原的模样。
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缠在它周围的内脏都崩撒了一地,碎掉的肝、断了的肠、失去跳动的心脏;破了的肺、烂了的肾、散落一地的胰脏。
周围似乎有什么蓝色的流动物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条条争先恐后地钻入已经有三米长的裂口中,不见了踪迹。
这血腥味都要冲天了啊,安以铭捏住鼻子,早知道就再花一晚上去林子里的那边破译了。
他微叹息着,屋外是大亮的天光,浓雾终于散去,尘封的恶性杀人案件在故事的尽头得了解释……真好啊。
现在不是属于猫头鹰们的晚宴,被锁住许久的盛阳肆意穿梭在曾经被雾海掩埋的世界,照得彩窗闪闪发亮。
吐息间弥漫的腥味依旧浓稠,他迈着沉长的步子,走到落地彩窗旁,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打开表盖子,只见几缕蓝色光丝缓缓地流入表盘。
原本不一会就会蠢蠢欲动的男孩彻底不动了,他的头上也冒出一丝半透明的蓝色物体,出人意料的是,那丝流动物并没有和它的同类一样钻入裂口,反而轻巧地绕过裂口,和远处老人身上的蓝色光丝交缠在一起,就像是祖孙两个亲密地拥抱。
安以铭一时间没看懂,他头一回把疑惑的神情投给同样被这场景怔住的叶泊。
叶泊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被遗忘的、最简单的道理。
“你说,他们都可悲的、被占据躯壳的时空捏造物。”
他抬起头,微笑着说:“可是这不影响郑明强还是郑明强、郑舟还是郑舟的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