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男人爆裂出一生惨叫。
“喂!你谁啊?”男人附近的几个同伙朝安以铭喊道,手上也没停着,对准少年人带笑的面庞就是一拳。
安以铭没躲,他脸上的笑容更甚了,抓住那人的手腕就是反向一拧。
“哟,疯狗都是早上发情的吗?”
他没给那人反应的时间,右手拉住那人的胳膊,左手背在身后,很轻松地一只手把他甩了起来,而后飞快地瞄准那个被辣了眼睛原地吱哇乱叫的男人,直接将人丢了过去。
清亮的嗓音夹着愉悦的气息:“一点对女性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嘴臭的跟没打过疫苗一样,就别出来乱咬人散播狂犬病呐先生。”
叶泊:……好,好大的力气。
这形似甩鞭子的动作不禁让他回想起安以铭的那条鞭子——那是一条莹蓝色的金属鞭,鞭身上有一圈一圈的银环,呈节状,以之前安以铭使用时的情况来看,那些节应该就是弹匣……这么想的话,那鞭子恐怕不轻,对比下来,甩起这个男的确实不是难事。
咳咳,该思考点更重要的。本来决定加入时空管理局就是为了解开谜底,他拉回跑偏的主题开始整理已知的线索。
叶泊两手交叉支着下巴,细细盯着铺子外把人甩起来摔得正欢的细瘦少年。
如果说他之前还在为“会不会是由于一些技术问题导致安以铭的可感知形态减小年龄”而摇摆不定,那么现在他可以确定地得出“安以铭就是这个世界的存在”的结论。
先前他试探性地嘲笑安以铭比他小,对方算是默认了。再往前的时候他说过“如果是原生世界我早就被警告百八十次了”,他所处的世界没有乱七八糟的反自然现象,应该是属于原生世界,对方没有过多的纠结就在一个原生世界随便出手。如果安以铭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以对方谨慎的心性不可能直接动作。
既然确定了这个结论,那么接下来的一些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他轻笑。
以成年的形态无法被感知,肯定因为他自身的时间和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不同,现在做一个假设:他能够感知到安以铭,是由于他们身上的时间本来是相同的,原本是处于同一时间的存在。
那么,在正常的时间线下,他和安以铭在同一个时间。既然他们之前是同僚,那段丢失的时间,他应该和安以铭在时空管理局共事,为局里做事的话,进入时空裂缝这样的任务肯定跑不掉。
再往上推,他觉得现在所处的世界是过去,以安以铭的状态来看,这里确实是过去,因为这里是他过去生活的地方,且他曾经走过十六岁之后的人生,所以对世界有“来自过去的熟悉”;但十六岁后的高中生活却是陌生的,那么他之前的十六岁应该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走上了别的道路……大概率已经进入时管局了。
先前的一些疑惑,这不就解除了么。
他既然不属于这个时间,当然会被世界排斥。所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能说是单纯的失忆,应该是身上的时间被强制倒退了。
这下子,谜底大概的框架不就有了吗。
有趣,这一切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嗨呀,光是在一个人身上就得到了这么多信息,跟他相处……是个正确的选择。
叶泊恍惚间抬头,少年人身旁的几个混混连滚带爬地逃窜,年轻的女子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他一人浸泡在灼人的曦光。阳光并没有柔化他的棱角,那人脸上的笑意依旧得意且张狂,似乎他本就是和阳光一样明烈灼热的存在。
这本该是让叶泊这样不见光的人觉得妒忌厌烦的景象,可那亮丽的笑容却让他心中生出一点难以言喻的喜悦来。
“哦呦,这吃个早饭还顺带消食运动了啊。既然教发情犬做人的余兴节目也演完了,那么……”安以铭按住徽章,身后的空间迅速裂开一道一人高的裂缝,他回过头,左手叉着腰,右手朝叶泊伸出:
“小子,跟我走吗?”
身旁是破败的老楼,身后是干老的梧桐,头顶是纯净的苍空,脚下是参差的石头。这是属于他的过去,容纳了他、也排斥了他的过去。
在这些老旧的景物的包裹中,是少年明亮的笑意,是他伸出的右手,是阳光下反着亮光的徽章。这是属于他的未来,找回了他、也邀请了他的未来。
“好啊。”
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心中是忽然的悸动。叶泊握住那只细白的手,走向了时空的路口。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真的会牵上来,怔了一瞬才回握住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带着人没入身后的裂口。
安寂的夏徒然刮起了细风,风丝们穿插在街巷里,奔告着那个孤独的少年人终于踏上了属于时间的归途。
夏树沙沙响动,世界平静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