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钦6

她抬起头，月光透过天窗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后来他们还是离婚了。妈妈带我去了韩国，因为听说那里的造星产业发达。"她苦笑一下，"结果我吃了五年泡菜，当了三年练习生，才终于出道。"

王楚钦第一次认真打量她的脸。不施粉黛的安雯琪看起来比舞台上年轻许多，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嘴角却带着倔强的弧度。他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新闻里看到，BLACKPINK出道前经历了长达六年的练习生生涯，是YG娱乐历史上训练时间最长的女团之一。

"值得吗？"他忍不住问。

安雯琪思考了一会儿："有时候半夜疼醒，看着身上各处贴的膏药，我也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抬起头，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但站在舞台上，听到粉丝的欢呼声时，答案就很清楚了——值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沉浸在思绪中。训练馆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悄然流逝。

"再来几球？"王楚钦站起身，伸出手。

安雯琪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掌心温暖而略带薄茧——这双手既会弹钢琴也会举哑铃，既能在舞台上翩然起舞，也能在球台前奋力挥拍。

"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王楚钦警告道。

安雯琪咧嘴一笑："求之不得。"

一周后，《金牌之路》剧组在国家体育总局举行了简单的开机仪式。媒体长枪短炮对准了张艺谋和主演们，特别是首次触电的安雯琪。

"安小姐，作为偶像转型演员，你有信心演好世界冠军孙颖莎吗？"一个记者尖锐地问道。

王楚钦站在一旁，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他注意到安雯琪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她的笑容依然完美。

"我不敢说有信心，但我有决心。"安雯琪声音清亮，"过去两周，我每天都在国家队训练基地体验运动员的生活，学习乒乓球技术。孙颖莎选手本人也给了我很多指导..."

"但偶像和运动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职业。"记者打断她，"很多观众质疑，一个在舞台上唱跳的明星能否理解竞技体育的精神？"

王楚钦看到安雯琪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前几天深夜在训练馆里，那个倔强地重复发球动作直到手掌起泡的身影。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我认为职业没有高低贵贱。"王楚钦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贝，"安雯琪这段时间的训练态度，不亚于任何专业运动员。"

全场安静了一秒。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王楚钦以沉默寡言著称，很少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更别说为别人辩护了。

安雯琪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张艺谋适时地接过话题："选角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安雯琪身上有一种特质，非常符合剧中角色——坚韧、专注，追求完美。我相信她会给大家带来惊喜。"

开机仪式结束后，王楚钦独自走向更衣室，手机突然震动。是安雯琪发来的消息：

「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ᴗ•◍)」

王楚钦盯着那个颜文字看了几秒，回复：「只是实话实说。」

「不管怎样，我很感激。对了，明天有空吗？导演说开拍前想让我们再对一下剧本。」

王楚钦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理智告诉他应该保持距离，但某种莫名的冲动让他打下了回复：「下午三点后可以。」

「太好了！我在基地咖啡厅等你～」

王楚钦放下手机，对着更衣室的镜子整理头发。等等，他为什么要整理头发？他懊恼地把手放下，却听到身后传来林高远的笑声。

"约会啊，大头？"林高远促狭地眨眨眼。

"滚蛋！"王楚钦抓起毛巾扔过去，"只是工作。"

"是～吗～"林高远拉长声调，"那你脸红什么？"

王楚钦懒得理他，转身就走，却听到林高远在后面喊："别忘了明天队内会议！教练说要讨论世乒赛备战计划！"

王楚钦摆摆手表示知道了。他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安雯琪发了条消息：「明天可能要晚一点，四点左右。」

「没问题！我等你(｡･ω･｡)ﾉ♡」

那个小小的爱心表情让王楚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锁上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这种感觉太陌生了——既期待又害怕，既想靠近又想逃离。他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如此矛盾的情绪。

回到宿舍，王楚钦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输入"安雯琪 争议"。屏幕上立刻弹出大量结果，其中不少标题触目惊心：

《BLACKPINK中国成员遭韩网友抵制：滚回中国去！》

《安雯琪被指'抱团排挤'其他成员，YG娱乐回应》

《深扒Jamie An黑历史：从练习生到顶流的'心机'之路》

王楚钦点开几个链接，越看眉头皱得越紧。那些充满恶意的评论和毫无根据的揣测让他胸口发闷。有人攻击她的国籍，有人造谣她靠潜规则上位，甚至有人专门建立黑粉账号，每天发布她的"黑料"。

其中一个视频特别刺眼：安雯琪在演唱会上用中文向中国粉丝问好，结果遭到韩国网友大规模抵制，逼得她后来在采访中流泪道歉，说自己"没有政治立场，只是热爱舞台"。

王楚钦关掉网页，走到窗前。夜色已深，训练基地大部分灯光都熄灭了，只有乒乓球馆还亮着灯——安雯琪又在那里加练吗？

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她总是那么拼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发球动作要重复几百遍。在这个女孩的世界里，任何失误都可能被无限放大，任何不完美都会成为攻击的靶子。她必须做到120分，才能勉强被认可。

手机又响了，是教练发来的消息：「明天会议提前到两点，别迟到。」

王楚钦回复收到，然后犹豫了一下，点开和安雯琪的聊天窗口：「明天的剧本对练，改到晚饭后可以吗？」

几乎是立刻，对方回复：「好啊！训练结束后我在球馆等你～」

王楚钦盯着那个波浪号看了几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想起安雯琪在月光下说"值得"时的表情——那么坚定，那么明亮，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只是通往星辰的阶梯。

这一刻，王楚钦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无法用平常心对待这个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