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毓几经回转，着嫁衣金冠。朱红色的轿撵回回转转，终入了蓝金匾额下的齐王府，也是那万千女子均心生向往之地。可她，却对这并无感情，似乎还有几分厌恶。
只是身坐于轿中，魂却早已飘回那城边的城墙，那破旧的戏堂，那矮小的妆台，还有那玉树临风的人儿。纵使万般思念，眼角却无一泪，今日与太子成婚，若是不心愉相待，怕是日后无平安日子过。抬眸，轻轻掀起轿帘一侧，向后望去。
“即便是金丝制成的鸟笼，也只能笼住我的身......”
放下帘边，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咯噔一下婚轿落地，空洞的心灵才被勾回。一位嬷嬷卷起珍珠红帘，隔着半纱红盖头，瞧见富丽堂皇的齐王府，一时间倍感惊艳。“齐王嫔...？”“齐王嫔...？”几声细微的唤声让她回过神来。望向嬷嬷，急急把手递了过去。嬷嬷牵着苏卿毓，缓慢行至堂前，随后便退下了。
面前是一身正红的齐王和齐王妃，毓规矩落膝，行了叩首大礼，随后听着齐王二人分说。
谢云晖不知说甚，刻意地咳了一声，又瞧向身旁的沈若湘。沈若湘即刻会意，朱唇轻启，陈说起来。“姐妹们今日入了王府，往后就是一同服侍齐王的亲人了，定要和和睦睦的。今日时辰不早，诸位妹妹拘谨了一日，早些回房休息。”向一旁立着的侍女招了招手，侍女走过，行了一礼。“这是秋霞，过会她会带诸位去自己的寝点。”点点头，秋霞走至各齐王妃嫔面前，由自家侍女扶着，领出了正堂。
苏卿毓自是由萃月跟着，随着侍女秋霞找到了自己的寝殿。萃月抬头向上瞧瞧，看到了寝殿的匾额，小声读了起来。“湘云殿...小姐，咱们的寝宫叫祥苹苑，挺好听的呢。”苏卿毓轻叹一声，“名字好听有什么用，不过都是同样的宫殿罢了，快同我进去好了。”萃月嘟嘟嘴，却也无奈，只得照办。
回了寝宫，也不能安生小憩，端坐于红帐之中，静候齐王到来。只是今日妃嫔几许，或无法等来齐王。如若此般，也得等来传话嬷嬷，方可卸下装扮，卧榻歇息。
已是后几更，苏卿毓正无聊把玩着首饰上的珠子，却听得木门吱嘎吱嘎地开了。定睛一瞧，竟是...齐王殿下！这是为何？四五姐妹均在寝殿静候，偏偏点了我一人吗？属实让她受宠若惊。齐王坐于她身边，拿一金挑勾，轻轻挑起她容颜之上的红盖头。“长得倒还是标致。”谢云晖微声嘟囔道。
空气安静下来，中弥漫着尴尬。终于，谢云晖打破了宁静，“罢了，想必今日齐王妃已然歇下了，本王不愿再挪，便歇在这吧。嬷嬷，带苏小姐速去更衣。”说着自己却已倒在了红色的婚榻上。
苏卿毓随着嬷嬷去了殿的另一边，糊糊涂涂的更了衣，又被塞回这边。整个人木讷寡言，不知作何才好。“过来，在本王身边。”她只得照做，整个人如僵尸一般直直去了，又直直坐下，不知所措，
“本王如此可怕？竟惹的苏齐王嫔惊吓这般。”谢云晖属实头一次遇见这般情形，“罢了，既今日心情未至，也不勉强。”说罢离了婚榻，向门走去，未至，回身道，“来日苏齐王嫔习惯后，本王再来。”言罢抚门离开。
门外萃月急急推门而入，满眼怨气走至卿毓身旁。“小姐...齐王嫔！方才发生何事了，怎惹得齐王殿下离了祥苹苑呢。”苏卿毓挥挥手，“罢了，我本不愿。随他们去吧，此番，其余妃妾倒是高兴了呢，我免了一事。”萃月投来不满的目光，“真是的，小姐你到不珍惜，这福气旁人求都求不来。”只见苏卿毓摊开双手，满眼无辜，“这便求去咯。”
苏卿毓回身瘫在婚榻上，“天色已晚，早些安置吧，你也是。”萃月只得应声“是”，随后出了门。
一夜难眠。
心中念着昨日墨鸿野满含心酸的祝愿，及晨时满含晶泪的双目。念多年竹马恩情，出游乐意，怎能安眠于此？她满心记挂着他，今日如何，现在如何，甚是明日如何，她都想着，想着...
红日东升，朝霞漫天。萃月轻敲房门，端水入殿来。“小姐，今日需去给齐王妃请安，快些起身梳洗吧。”苏卿毓缓缓睁开双目，睡眼惺忪，摇摇晃晃起了来。昨夜凌晨才入梦，自是未歇息好。“嗯...嗯。”胡乱擦了两把脸。“诶呀，您还是好生洗洗吧，今日请安疏忽不得。”萃月埋怨道。“好了好了，啊——洁净便好了，快来梳头吧。”
萃月嘟着嘴陪苏卿毓坐到台前，镜中伊人娇嫩，却打瞌连天。急得萃月用簪子扎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简单梳妆，选了身素净端庄的衣衫，便出了门。
莞尔至湘云殿——齐王妃所居之殿。与昨日相同，请了安后，沈若湘与众人抒起情来。“诸位想必都已有两面之缘了，想必也不用我介绍了。往后要共同服侍齐王殿下，安乐祥和，切莫争风吃醋。我也不知说些什么，也不知诸位缺什么，前些日子调教了几个侍女。”随后递了个颜色予秋霞，秋霞拍拍手，门外走进四个侍女。“这是蕙露，叶露，和露，春露。是精挑细选的侍女，如今分给各位妹妹。”话锋一转，严厉起来，“你们定要好生照顾着。”四侍女齐声应道，“是。”随后站在了各自主的身后。
吕皎然四下打量一番侍女，言，“不愧是齐王妃挑的丫鬟，模样生的好端正。”语气里满是不屑。郑华年却开心的紧，她为小家碧玉，还没有陪嫁侍女。
沈若湘无奈笑笑，“今日就到这吧，本宫也不废话，诸位妹妹可以回房了。齐王府虽不华丽，好景亦颇多，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音落，四佳人起身，作礼，“妾身告退。”随后一同出了湘云殿。
苏卿毓念起太子妃所言东宫好景颇多，心生向往，转身进了边上花园。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猛一回身，瞧见郑华年气喘吁吁的追赶着她。
“妾身...参见...齐王嫔。”华年唱礼，苏卿毓拉住她，“你追着我做什么。”
平缓几许，华年应，“坐到那边亭子上，我与姐姐说，好吗。”玉指向着一树丛后的长亭，清澈的眼睛望着苏卿毓。
“好啊。这亭子，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呢。你怎么知道这有长亭？”苏卿毓疑问。
“晨时请安早出了些，随意逛着就绕道这了，倒是一僻静之地。”说着二人走进长亭，华年挽着卿毓坐下。“华年前些日子才方满了十四，日后就唤齐王嫔为姐姐吧。”活泼纯真的姑娘一双清澈见底的双眸，望着面前仅仅比她年长两岁的“姐姐”。
苏卿毓摸摸华年的头，“你真是可爱的紧，随你好了。”只是笑笑，亦对这个小妹妹喜欢得很。
华年水嫩的脸蛋上复漾起笑容，“好哇，姐姐。”拉着苏卿毓的手摇来晃去。“姐姐，你还记得前些日子选秀的那个张小姐张蓉莺么？这些天怎的没见她在这。”华年问道。
张蓉莺？那个用香料得了太子侧妃的女孩？方才发觉，“是啊，怎的没见她。”苏卿毓嘟囔着。
华年小耳朵倒是灵巧，细声嘟囔都叫她听见了。“看来另有隐情了，连姐姐都不知道呢...”
“不说她了。”苏卿毓抬眸言。“既然咱们入了齐王府，就该把之前那些放下了...南宫姐姐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儿，你得空也去找她聊聊。”莞尔一笑，似春日桃花，温柔止水。
“好啊，苏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华年只有十四岁，尚未及笄，个子娇小，仰着小脸看着苏卿毓，眼里满是倾慕。
“我们华年也是漂亮的姑娘，再过几年，华年长大了，自然就美了。”苏卿毓环顾四周，看看华年周围只有一个侍女，还是方才齐王妃分配的，心生疑惑，问道，“你没有带陪嫁侍女来吗，怎么只有春露一人...”
“嗯....”华年迟疑，天色昏黄，万物镀金，“今日时辰不早了，明日我去寻苏姐姐，细细与姐姐说。”华年的语调虽还轻快，却透漏着淡淡的忧伤。苏卿毓亦觉应归殿了，只是微微颔首，应声下来。“那便明日见妹妹了，先回去了。”音落伊人双双起身，离开长亭。
几许，皎月舒窈，银光映世，繁星点点。苏卿毓坐于寝殿中，支起木棂，遥望天际。门环叩声响起，卿毓顺窗向门瞧，认得南宫小主，招手言，“南宫姐姐进来吧。”门微起，伊人近殿，寻椅落座。
“更定时分，属实没料到南宫姐姐会来拜访，还未沏茶，姐姐谅解。”苏卿毓陪着笑讲。“这么晚了...姐姐是有何急事？”
南宫颐如轻抬玉手，遮面笑起，打趣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圆滑。倒没什么急事，就是...你还记得，张小姐么。就是选秀那日封了侧妃的那个。”
苏卿毓微微皱起眉头，“张蓉莺么？白日里华年方问了我为何没见过她，怎的晚上姐姐也来问。”
颐如凑近了些，悄声与卿毓说，“我听闻，是入王府前日高烧不退，浑身抽搐，殿下以为是什么怪病，求陛下赏了黄金百两，不让入王府作侧妃了。”苏卿毓听后满脸惊诧，“真有此事？”颐如点点头，四顾周围，又言，“你是不是也觉蹊跷。好端端的人，怎么偏到这个节骨眼生了疫病。”随后清清嗓子，大声言，“今日时辰不早，明日再一同绣花罢。”使了个眼色，回了自己房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听了南宫颐如的话，苏卿毓自顾自的嘟哝着，疑惑不解亦难眠。此时萃月捧着盆水进殿，“小主早些歇息吧，快到亥时了呢。”意念支撑着苏卿毓的身体洁面安置，卧于榻上，还想着这件事，想着想着，竟睡着了。
鸡声鸣起，又是一日。
苏卿毓一夜睡得倒香，起的亦早，伸了个懒腰便起身欲梳洗了。萃月听见声音，急急从侧房赶来，揉着惺忪睡眼，半醒不醒的讲着，“小主今日起的真早啊...啊——嗯？”只见叶露自外走来，行了个礼便说，“齐王妃今日身子不适，告诉各小主不必问安了。”
“我知道了。”苏卿毓点点头，说。“你起的真早啊，昨夜睡得好吗。”
叶露似是受宠若惊了，怔了一下，低眸回话，“回小主，奴婢已受齐王妃调教多日，起的早些。奴婢昨夜睡得安稳，小主怎问起这个...”语气中带着些慌乱。
苏卿毓听出了慌乱，很是不解，言。“我又不是要吃人，你不必如此。往后在我身边，都是一家人了。”
叶露点点头，“谢小主。奴婢去为小主呈早膳。”也并无几多言语，随后退下了。
卿毓托腮，杵在木桌上，嘟着嘴，“这叶露也太规矩了。”忽摆首，去梳妆。
苏卿毓梳妆完毕，赴约往长亭。仍未至，恰逢华年正予草丛中捉引蝴蝶。
“华年！”
华年闻声回首，羞涩笑着，急急自丛中走出，伴伊人边，一面走着，一面聊着。
“昨日应下予姐姐讲家事...”郑华年由此而讲。“华年家中，有个一母同胞的姐妹，名叫思弦。本身选妃当日该是一同来的。哪知...”停顿片刻，“哪知前日午间，面上生了红疹，坏了容颜，未赶上选秀。”
“虽说我俩是孪生姐妹，可性子大不相同。她更开朗些，讨人喜，即便父母不说，我也可感知出他们是更寄托希望予思弦的。与说是一同选妃，还不如说我是备选。”
“即便如此，我与华年少有不睦，父亲母亲也待我俩相同。父亲曾讲，我似百合，纯洁雅致；妹妹似雏菊，活泼玲珑，各有各的好处。我俩的童年，是极其幸福的。”
“真好啊...”苏卿毓小声嘟哝着，不禁心生羡情。“倘若有机会，你希望思弦入宫吗。”
华年望望西边的天空，沉吟一声，答道。“希望。思弦从小就想进宫瞧瞧，我也能和思弦相伴了。”
“那定会如愿以偿的。”苏卿毓笑言。
“那...”华年露出狡黠的笑容，“姐姐也讲讲姐姐的身世吧。”眼神中流露着兴奋与期待。
“我呀，便没有你那般幸福啦...”
迅速光阴，又至春。
这是东乾拾玖年的初春。莺啼时时送仲冬，细雨缕缕迎春拥。
一日晓风盈盈，密雨如丝。萃月急急入殿，趴在苏卿毓耳边轻语两句，怔得卿毓瞠目结舌。
“这这...是真的么？”苏卿毓惊讶道。
须臾，南宫亦急踏入殿，扶在楹前。
淡淡一句，“听闻了么。”轻轻喘着粗气，许是自茉歆馆本来的。
苏卿毓颔首，让出一点空余，示意颐如坐予身边，南宫颐如即刻会意，至身旁，落座，而后摆摆手，旁的萃月兰心等便退着出了祥苹苑。走时带上了门，兰心细致的放下了支着的窗棂。
“南宫姐姐，你可知为何么？侍妾一跃为侧妃，我还是头次听闻。”
南宫亦摇首，隐隐流出无奈神色，“吕皎然的父亲是当朝重臣，家世上...你我自是比不了的。听闻吕大将军在边疆立了大功，仗赢得漂亮，惹得陛下拍掌叫好，乐的几日难安，说是回来还要办庆功宴...”
南宫颐如长叹一声，“前朝后宫本就是一家，此番功勋，许是觉着做齐王嫔委屈了她。”
“该是陛下的旨意。殿下不喜欢吕皎然，你没看出来么？”
“是呵。可是不喜欢又有什么法子...”
喜欢又有什么法子呢。
每日清晨都该是诸太子妾房向太子妃请安的日子，一经昨日的风波涟漪，南宫颐如早早起了身，欲早些去与若湘聊聊。
“兰心，今日打扮得体面些，有事办。”
颐如携着兰心，红霞未褪便叩响了祥云门。
“小主，这般时辰，齐王妃娘娘会不会还没起身啊，不会扰了娘娘歇息吧。”
南宫颐如摆首，轻语悄言，惟余气声着说道，“不必担心，来前我问过蕙露了，齐王妃娘娘每逢宣了各主请安之日，拂晓之时便起身梳妆打扫了。况且，昨日我已知会一声了。这会定然是在的。”
方言罢，祥云门吱吱呀呀地开了一个缝隙，一个熟悉的面孔探出，是秋霞。
见是颐如，“奴婢秋霞请侧妃安。娘娘已在殿等候了。”后让开身子，留出窄窄的门缝，示意进殿。
颐如和兰心挤进祥云殿，四下张望，湘云殿是真美，倒不是讲多华丽富贵，单是院内栽了多株梨树，便惹人惊叹。春风拂过，花瓣盈盈飘落，宛如冬日雪，浪漫十分。
“娘娘已在侧殿等候，二位近殿便是。”秋霞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颐如微笑，颔首回礼，“劳烦姑姑了。”向后望眼兰心，兰心便停在原地不动，惟颐如一人进了湘云殿去。
回首见齐王妃坐予侧堂，至身前，行大礼，“妾南宫颐如请齐王妃安。”
沈若湘轻咳两声，摆摆手，张望殿里没有别人，“免礼免礼，颐如快来这坐着。”
南宫颐如熟练地走至沈若湘身旁，一改往日清冷淡然模样，惬意地坐下，满面春光，仪态潇洒，单单瞧着沈若湘，也不言语什么。
“诶呀颐如，许久未见你了。今日大早找我何事啊，快些说，过会她们都要来的。”
“啧。”南宫颐如轻啜一声，“找你何事？”随后正经地挺直了身子，正儿八经地对沈若湘言，“吕皎然自侍妾一跃两级成了侧妃。你这个齐王妃不知道？”
沈若湘长叹一声，“当然知道...只是...这事我也没辙。这是父皇的旨意，既是如此，便是前朝之事了。我只是一介齐王妃，无权过问的。”
“颐如你和我认识多少年了，不了解我是什么人么。若我做得了主，怎可能让她与你同级。”
“嗯。”南宫颐如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说着做了个掉下去的手势。
“诶？颐如你什么时候这样狠毒了，真是的...”沈若湘低头冥思，“吕皎然倒是时常来瞧我，比你来的紧。还有苏氏和郑氏，除了那两日，我还未见过。吕皎然不像是台省油的灯，约莫会自己挖坑跳的。”
“你善良，你正直，好吧？”南宫颐如嘟着嘴讲，“就照吕皎然那性子，成了侧妃不得骑到你头上去啊。说你是傻子吧。”
“这几日可是憋死我了，一点都不自在。还是喜欢在南宫府里的时候，没那么多规矩。咱们两家又是世交，常常往来，有你陪我说话。”
“诶呀，我这不是陪着你呢嘛。”沈若湘杵着脸颊，也回忆起从前的事来。“以前真的很快乐很惬意啊。但我们始终是我们。”望向颐如，“对吧。”
沈若湘支起窗子，瞧了眼日头，回身对颐如言，“日头高些了，颐如你先回去罢。过会还得来，嘿嘿。”
“啧，还撵我...行吧，那就过会见咯。”南宫氏说完，接着就要往外走。到门口时，又蹬蹬跑回来，“你可聪明着点，别叫吕皎然得了风头。”
沈若湘笑着点点头，摆摆手，南宫颐如离了湘云殿。
半晌，红日半空挂起，众太子妃嫔们同至湘云殿请安。
众人，“给齐王妃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
齐声方落，吕皎然不紧不慢走进殿中，以一种扭捏且尖锐的声音，问了句安，行礼时亦是慢慢悠悠的，引得南宫颐如十分不满。
随后吕皎然又走到苏卿毓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苏姬怎的坐了本主的位置？”言语里充斥着责备。
“啊？”苏卿毓还没反应过来，一脸不知所措的望着颐如和沈若湘。
沈若湘即刻懂了些许，开口言道，“吕侧妃，苏姬许是还不知道你晋了侧妃之事，毕竟王府的册封礼都是简简单单办的。你也别太在意，苏姬今日知道了，明日便好了。”说罢还不忘对苏卿毓摆个笑脸。话锋一转，“来人，在苏姬前加个椅子。赐座。”
闻齐王妃这么说，苏卿毓似恍然想起近日耳闻，起身行个礼，“妾身贺喜吕侧妃晋位之荣。今日之事还望恕罪。”
吕皎然轻啧一声，“行吧。”也不再刁难，寻了自己座位坐了下去。
“大家都要恭贺吕侧妃新晋之喜，都要效仿学习吕侧妃。殿下给了赏赐，本宫也理应弄些贺礼。”看了眼秋霞，秋霞走到屏风后，领着三个小侍女，每人端着盘赏赐，一盘金银锭子，一盘珠宝簪钗，两个瓷瓶，两个玉珊瑚。真真是给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吕皎然翻了几下拿盘首饰，才起身，“妾谢王妃隆恩。”
“今日便是只会大家一声，从前的吕沁华，往后就是吕侧妃了。”沈若湘复言，“本宫的事情已了了，诸位姐妹若是还有未尽事宜，就说来听听。”
鸦雀无声。
沈若湘见众人皆沉默着，“那便不要耗费时光了，大家都回去吧。”
音落，众人起身，“妾身告退。”便一一出了殿。
不久，茉露自门外急急走来，至齐王妃面前，张望片刻，小声说道，“娘娘，前朝消息，说是要立太子。据说陛下还在涟王殿下和齐王殿下之间犹豫不决。”
“终是到了这天了。”沈若湘抬眸望向棂外天空，艳阳高照，碧空湛蓝。
“好了，你退下吧。”“是。”
吕皎然一样得到了消息。邪魅一笑，“终是到了这天了。哼...”说着将手中糕点捻成粉末。自顾言语着，“本主，也想看戏了。芒霜，给。”
芒霜接过糕点，“谢小主。”吃了起来。
“你我之间还谢什么，谢都是给外人看的。”
阖眸之际，又入秋。
苏卿毓趴在床边，数着天上的大雁彳亍飞旋，算着入王府的日子。“真快啊，都一年了呢。”
“是啊，都一年了，小姐你还没见过齐王殿下几次呢。”萃月怨声载道。
“我又不在意那些，你备些孔明灯，中秋夜我要溜出宴会悄悄放灯，鸿野看到了就会知道我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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