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梦

昊辰不说话了，面对苏远庆这样的质问，他的确无话可说。苏远庆略收了收脾气，冷静下来：

苏远庆“无论如何，她是我们大昭的女皇，于情于理，也该入我们大昭的皇陵。我相信阿姐若是还活着，也一定会选择和她父母葬在一处。”

僵持了不知多久，昊辰最终还是答应了苏远庆带走苏念。他想，也许苏远庆是对的。苏念来旭阳峰的确是偶然，嫁到旭阳峰也是因他精心设计。如今元朗已除，渡生如意已毁，仙门暂时得以保全，实在没什么理由再将她留在这里了。

　　况且，琉璃盏在，褚璇玑死而复生。对于少阳来说，未来还有太多的未知。苏念就算真的葬在这里，昊辰活着能保她不被侵扰，若日后他死了呢？谁还会记得这里长眠着那个让他千万年来第一次动了情念的人？

　　苏远庆也并未大张旗鼓地操办苏念的丧仪，只是将她的棺椁换成了最上乘的柏木，又悄悄地送进了紧邻苏秉文陵寝的帝陵之中。这里是苏念半年前死遁时建造的，没想到仅过了半年，便迎来了它的主人。

　　苏念的死并没有给除昊辰以外的仙门之人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有情诀因她的死亡而溃散，昊辰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偏生璇玑复活后趁机私会禹司凤，让昊辰抓了个正着。他一气之下回到恒阳的山洞中闭关，任璇玑怎么请求都不愿松口见她。

　　璇玑离开山洞后第三日又折返回来，硬闯进去见了昊辰。两人之间各有各的理，争执之下，昊辰忽然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来。璇玑惊呆了，连忙上去查看：

璇玑“师兄，你……要不要紧？”

许是还在气头上，昊辰挥手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甩了出来：

昊辰“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褚璇玑，你究竟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师父和苏念，皆是死于妖魔之手，禹司凤更是坐实了他的妖魔之身……你如此行事，岂不是让他们都枉死了吗？”

璇玑“我没有！”

璇玑猛地抬头争辩：

璇玑“师兄你说司凤欺瞒我也好，我执迷不悟也罢，但师父和苏念姐姐绝对不不会白白死去，我会让害他们的妖付出代价！”

昊辰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白费口舌。冷笑一声，再次闭目运功。

璇玑“师兄，我昨日去寻亭奴，要了这个。”

璇玑没有管昊辰是否在打坐，兀自从怀中取出一枚硕大浑圆的珠子来，珠子周围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璇玑“这是鲛人一族的圣物沉梦珠，据说此物可让人沉于梦境，与所思之人对话。师兄，苏念姐姐死得蹊跷，你就不想知道她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昊辰“你出去吧。”

昊辰终于淡淡开口打断她：

昊辰“知与不知，苏念已经死了。但你莫忘了，你的命是她换回来的。如今你做任何事，都不只代表着你一人。”

这场争论注定是不欢而散，璇玑却并没有将沉梦珠带走，反而安放在了昊辰卧房的榻边。也正是因此，在苏念死后的第四个月，昊辰再次在梦里看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