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殇

药箱的最下层，放着昊辰给她的雪月扇和语蝶，还有初见时随身佩戴的黄玉韦陀像。这些东西苏念在信中并未提及，昊辰却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些东西原本不属于她，夫妻缘尽，她便要原原本本地还回来。只那件韦陀像，是她一直贴身戴着的。昊辰是留着做个念想，还是转送他人，悉听尊便。

　　什么都不带走，却拼尽性命为他留下了一个稳固的局面。后面的路，除了她，昊辰什么都有了。而她却要承着仙门众人的谩骂与鄙夷，化成最微末的尘沙。

昊辰“傻念念啊……”

昊辰看着满箱的东西，终是再忍不住，返身呕出一口血来。

　　苏念的棺木最终被停放在了先前为璇玑准备的灵堂之中，没有纸扎香蜡，也没有终日的哀哭吊唁。只有昊辰璇玑和玲珑敏言四人轮换守着，直到头七回煞日前，三柱清香片刻不断。

　　但在头七这日，还是出了变故。

“掌门，外面来了一大批兵马，说是要将苏念的尸身接走。”

雍怀急匆匆来报：“现在他们皆在山门外集结，指明要见掌门。”

　　昊辰到山门外时，正看见一队黑压压的人马一字摆开，颇带着几分肃杀之气。为首的正是苏远庆，苏念离开后，他顺理成章继位为帝。如今他黄袍在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帝王的傲慢。唯独看向昊辰的眼神，蕴着不可遏制的恨意。

苏远庆“我来接我阿姐回去。”

苏远庆言简意赅，见昊辰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又提高声音换了种说法：

苏远庆“朕率大昭精锐，来此奉迎先帝灵柩。”

此话一出，跟在他身后不计其数的精兵也开始振臂高呼“恭迎先帝”之类的话。少阳众人看在眼里，皆明白苏远庆这是逼着昊辰把苏念交出去。可苏念与昊辰毕竟是夫妻，这样将她接走，其他门派的人会如何看昊辰？又如何看少阳？

　　昊辰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低吩咐了句“让他去后院”便转身离开。苏远庆倒也麻利，下了马便跟随着慕山到了后院。一见到苏念的灵柩，顿时没了先前咄咄逼人的架势，转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站在原地红着眼眶，轻声唤了句：

苏远庆“阿姐……”

昊辰负手立在棺木旁，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苏念的牌位：

昊辰“你如何知道的消息？”

苏远庆没有立即答他，而是从案上抽出三柱清香点燃，行过拜礼后插在香炉当中：

苏远庆“你以为，只有你们修仙之人才会保护人吗？”

昊辰转过身来：

昊辰“你一直派人跟着她？”

苏远庆“她是我姐！”

苏远庆忽地提高了音量：

苏远庆“我就这一个姐姐，除了母后，我就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现在她走了，我还不能来接她吗？”

昊辰“她已成亲了。”

昊辰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

昊辰“旭阳峰才是她的家。”

苏远庆冷笑一声：

苏远庆“旭阳峰？你们旭阳峰谁把她当成亲人看了？你不亏心吗？还是说你不知道，在淮塘镇上，你们旭阳峰的人都是怎么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