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

楚影红“这件衣裙，她一直舍不得穿。临走，还是给她换上了。”

楚影红的声音放得很轻，隐含着巨大的悲痛：

楚影红“这条桃花裙我记得，是你给她准备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昊辰，苏念已走了，你……”

昊辰“师叔，我明白。”

他低眉看着苏念，端沁她们替她重梳了发髻，化了妆容，让她看起来宛如沉沉睡去一般安详：

昊辰“安葬了念念，我会继续当好这个掌门的。”

楚影红长叹一声，思索片刻，终是含着泪开了口：

楚影红“可能此事，苏念并未告知你。但……你该知道的……昊辰，苏念她……有孕了。”

苏念有孕这件事成了压垮昊辰的最后一根稻草。从楚影红离开，他便坐在榻边看着苏念的尸身出神。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苏念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念“本来有件事，我预备告诉你的。但如今的情形……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想说的，大约就是这件事吧。

　　昊辰不知自己此刻是一种怎样的心绪，只觉得在他作为天神的万万年生涯之中，好像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锥心刺骨，痛断肝肠。

昊辰“是我错了。”

一滴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昊辰“一开始，我就不该将你引进这场乱局。”

他长长叹息一声：

昊辰“若你真的是佛国之人，日后天界再见，还会不会认得我？”

苏念紧合着双目，再也不会答他。

　　昊辰起身去收拾她的遗物，有些她平素喜欢的，便可贴身放在棺椁中随葬了。但拉开苏念日常所用的药箱时，昊辰一下子愣住了。

　　药箱最上层的木匣中，静静搁着一封信，信纸上用与他八分相像的字迹端正写着“夫昊辰亲启”的字样。没有多想，昊辰颤抖着打开了信。

苏念虽然没有写遗书，但她也为昊辰留下了些有用的东西。她在信中说，担心自己走后，昊辰受伤生病没人帮他医治，他又总是硬扛着不说，迟早把身子弄坏。她依着昊辰的体质和仙门日常易受的伤痛，制了九种不同的药放在药箱里。倘若昊辰日后有了伤病又不欲声张，可以自己斟酌着剂量用药。

　　这些药仅能维持一年药效，一年后便要全部倒掉重制。苏念还特意留了张药方，上面写着每种药制作时的原料、剂量和炮制方法。昊辰还留意到，有一个名唤“玉清散”的药瓶上，被她特地标注了可解妖毒的功效。

　　记忆一下子倒回几年前，苏念刚来旭阳峰的时候。那时她为了防止有人为身中妖毒之人运功排毒而走火入魔，专门研制了这样的药膏。还有模有样地学神农试百草，故意让妖毒侵体后涂抹药膏检测药效。殊不知她那药膏虽有用，但见效太慢。那时还是自己趁着她昏迷时运功，为她解尽了体内的妖毒。

　　没想到，几年过去，终是让她研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