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的是,当这场战役的战报被送到柏麟面前的时候,上面对于她的记载也不过是语焉不详的“某仙官”。而柏麟,是隔了千年光阴才知晓当年的全部真相。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大梦已醒,昙华睁开双眼。韦陀站在她的榻边,见她醒转,默默念了一句佛。
韦驮“方才见你梦中垂泪,这八千年的过往,可是都记起来了?”
昙华不答,伸手拭去眼角残存的泪花:
昙华“韦陀,我想明白了。我等了他八千年,为他死了两回,伤更是不计其数。如今岂能因为他一句话我便尽数忘却?韦陀,这样做,对我太不公允了……”
韦陀叹息一声:
韦驮“柏麟帝君在千年前行的这桩事,注定了千年后会有此一劫。他看得明白,这一次罗睺计都回来,他们之间,注定了是生死较量。但你在佛国,跳出三界。即便鸿蒙熔炉倾塌,你也能安稳逃过此劫,这便是他想看到的。”
昙华“凭什么。”
已经干了的泪水再次涌出来,昙华的声音轻而委屈,就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在无力地哀叫:
昙华“他想看到的,就一定是我想做的?”
昙华从榻上站起身:
昙华“韦陀,我要回天界去,这八千年的债,我要亲自朝他讨回来。”
韦驮“昙华……”
韦陀还想再劝。
昙华“韦陀,我有名字。”
昙华回过头来,眼中还闪着泪,唇角却挂上了明媚的笑意:
昙华“昙华不过是天界给的一个代称罢了,他们已有十三位昙华仙子,我是第十四个。不过,我是唯一一个有名字的,我叫念念,柏麟这么唤我的。”
韦驮“念念……”
韦陀看着她轻盈离去的背影,在口中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念者,内心存意之异名也,是为守境之心。这个字用在她的身上,竟是意外得贴切。
从佛国去往天界的路上,昙华站在云边看了半日翻滚着万钧雷霆的生死海。她知道生死海一出,人界正在慢慢覆灭。今日是别处,明日可能就是大昭,是少阳。这些她虽无法阻止,但若能早一日降住罗睺计都和修罗大军,这件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有段日子没回来,中天神殿四周已增加了重兵把守。远远地看见她过来,为首的天兵缓缓施礼让她稍等,自己则返身进了殿内向柏麟禀报。
“帝君,花神求见。”短短六字,却让柏麟猛地从军报之中回过神来:
柏麟“谁?”
“花神。”天兵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地恢复过来,又回答了一遍。
她怎么来了?自己不是和韦陀嘱咐过……所有的意外和疑问到了嘴边,最终化成了一声浅淡的叹息:
柏麟“让她来吧。”
步履轻盈,带着几分急促。昙华隐忍着内心的所有情绪,喜悦,哀伤,还有些许的埋怨。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柏麟,都还安然无恙。
昙华“柏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