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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双生

回到奇灵少年时

奇灵王:今夕复何夕,竟夕起相思。春风一场梦,寂寞无人识。

黑奇灵:愿得一人心,古今皆如此。举杯邀明月,同笑万古痴。

墨蓝发丝缭乱,若有若无的死气萦绕眉间,沾染上朱红印记。奇灵王低低地笑了一声,目光越过茫然不解的使者,似是穿过了悠悠虚空,落在了最鼎盛辉煌的上古年间。

飘渺仙雾半隐十万险峻群山,山涧淙淙,奇峰削壁,最不缺的就是灵兽仙草,洞府遗迹。然而机缘与凶险并存,不少修士前赴后继,最终命丧黄泉。越近至深处,就越人迹罕至,传闻有实力通天的九阶异兽蛰伏,是为人类生命禁区,无人敢靠近。

然至今日,这份寂静却被生生打破。

忽远忽近的喧嚣人声遥遥传来,身穿大型宗派道服的弟子们呼啸而过,各自祭出宗内带来的极品法宝,牵犬架鹰,发疯似的将每一寸山头都翻个底朝天,即使是平日不敢招惹的凶兽也联手一一击毙。

“这儿有血!这只畜生肯定就在附近,给我搜!”

一黑一白两枚灵兽卵在群山深处出世,竟引起天地异象,方圆千里灵气刹那枯竭,九天劫雷连劈二十都无法将其毁去。是夜星河倾泻,万兽皆遥遥向某个方向朝拜。

盘踞中州的大型宗派被异象惊动,常年隐世闭关的老祖出动了三位,都对此次机缘志在必得,早将这两头灵兽视为囊中物。

谁知中途出了变故,那枚黑色卵竟提前孵化了,并拥有不弱于人类的灵智,一出生就是金丹期。

“刚出生就能化人形的灵兽啊,少说也有七阶了吧?”

“还是一对双生,据说双生灵兽十分罕见度拥有特殊神通,共同施展时甚至能越阶杀敌。若能抓回宗门好生驯化,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要是实在不行,直接杀了吧,七阶灵兽性情大多桀骜,成长起来必成大患。就算只得到其鳞甲血肉,也足以令我人族再培养出一批少年英骄!”

“做梦呢你,人家大型宗派岂能放任你独吞?那三位老祖尚未出手,我们能喝上一口残汤就很不错了。”

少年满身泥土血污,跌跌撞撞一路奔逃,留下触目惊心的血迹。他四肢并行,显然还无法适应人类的躯体,额角残留着未来得及褪去的紫色鳞片,怀着紧紧抱着另一枚卵。

即使血脉再珍稀强大,未成长起来前也不过是任人屠宰的羔羊。好在这些修士根本不清楚这两枚卵的真正底细,否则少年根本无法活着逃入群山,也保不住他怀里的双生兄弟。

一道凌厉剑气擦着少年额角险险劈过,坚如金铁的紫鳞片片炸裂,混合着血水往下淌,这一剑差点掀开少年的头盖骨。

他伸手抹去满脸的血,冰冷兽瞳蕴藏杀机,望向远处躲在长辈后面的天之骄子们,引起众人一阵哄笑,好像这场生死追逐是一场猴戏,而少年就是被围观的猴。

若是修罗在此,定会惊讶这少年眉眼,正与他师父有七分相似,只是骨骼还未张开,依旧是稚嫩模样。

唯一相差甚远的是那双眼睛。奇灵王双眼向来平淡如水,不起波澜,如碧蓝大海温柔以待,深不见底。而少年这双眼睛却浸满暴戾狠辣,如紫电怒卷,勾起人心中最阴暗的罪恶,拖人进入绝望的深渊。

唯有望向怀中白色卵时,少年才收起眼中阴霾,暂时流露出少年明媚来。

蛋壳表面嵌满凹凸不平的湛蓝结晶,似突起的鳞片状尖刺,光华流转间,点点碎光如星云汇聚,通体晶莹剔透,若不是浓郁磅礴的生机在其中凝聚,他人甚至会把它错认为一块上乘美玉。

模糊破碎言语随着风远去,尾音消散于回荡的山谷里,那是少年轻抚结晶化蛋壳时不甘的呢喃:“还不够……不够……再忍忍……”

“他们离它太近了……”

一向眼高于顶的大型宗派高高在上太久了,又怎能料到,这一对被视作惊天大造化的黑白双生极品灵兽,只不过是吸引注意力的诱饵。

是什么天材地宝值得它们宁可提前孵化,流落于十万大山被大型宗派疯狂追杀,也要拼死守护?

对于才刚刚睁开眼睛看向残酷世界,对一切都懵懂无知的幼兽来说,答案再简单不过了。似是回忆起令人眷恋的温暖,少年眼中流露出几分依恋,他想起那苍青色的枝条拂过脊背,春天般温柔,抚平了身体的伤痛。

“不能让他们找到你,母亲。”

眼角血丝爬上淡紫兽瞳,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飘渺群山,一道道沉眠的恐怖气息竟先后开始苏醒,遥遥呼应。生命禁区内的九阶灵兽竟从沉睡中醒来,回应了少年的呼唤。

藏在暗处,一直未出手的老祖们感应到了波动,纷纷脸色大变,再也无法作壁上观了,大袖一挥,卷了自家人马火速遁逃。

轰隆隆的巨响从远方传来,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将大地震得剧烈颤抖。天际升起滚滚尘烟,巨翼几乎遮天蔽日,山川河流悉数倾轧而过。一头孤雁破开云层,血色竖瞳代替了天上日月。

有修士回头一看,骇得亡魂丧胆,撕心裂肺喊道:“是万兽潮,御敌!御敌!”话音未落,就被利爪撕成碎片,热气腾腾地踏作血泥。

似曾相识的浩大场景,轰动出世的黑白双卵,终于使一位老祖回忆起了宗中禁忌,千年前的往事再度上演。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远方,向此处凝望,茫然道:“错了,不是万兽潮,是万兽潮拜啊!禁忌成真了!”

少年立于山崖之巅,放肆大笑。鸿蒙天地下他的身影如此渺小,罡风吹起他残破衣袍,猎猎作响,就像仙人欲乘风归去。

“来!来!来!”

以速度见长的金翅鹏第一个冲至他跟前,连皮带骨爆成了漫天血雾,当头淋下一场血雨。毕生精华和修为凝成的珍贵灵核流光溢彩,刹那间为少年及白色卵所吸收,黯淡碎裂。

这仿佛只是一场小小的开端。

成千上万头灵兽爆成血雾,不论种族,不论血脉,不论修为,似飞蛾扑火,成批死去,又成群赶来,用自己的灵核为一对幼崽铺路。千山湖泊为血雨染成赤红,如画仙境如被红色颜料泼洒,霎时成炼狱。

浩浩灵气倾斜而下,天地间形成恐怖的灵气漩涡、方圆千里灵气再度枯竭。

望着同类爆成的漫天血雾飘满十万大山,少年流下一滴眼泪。

“西北暗渊虎,东南青鸾鸟,西南无极狼……他日我若不死,当庇佑尔等族群生生世世。”

“他日我若不死,今日仇,百倍还!”

吸足了灵气,白色卵破壳,天地异象再现。

半边天空紫气凌霄,直上九天,少年已化作一只紫色幼兽,踏云层天际而来。长眠于群山的冤魂呜咽,纷纷向紫色幼兽俯首,如朝君王,极邪至恶,妄念嗔痴化为冲天紫气。

另一半天空则雷海涛涛,如惊涛拍崖岸,湛蓝镜映人间。有幼兽身披黑鳞蓝甲,穿梭雷海,睁开双瞳的一霎那生灵尽灰飞烟灭。

半蓝半紫的天光随幼崽围绕对方旋转,混然成阴阳两仪,成为天地间唯一奇景,这才是真正的黑白双生!

十阶灵兽,奇灵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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