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裳想:“没有父母的人都是孤儿,每个人都会成为孤儿,我只是比大多数人早了点,这也没什么。”
她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流泪不止。
静笙后事办完,她生前委托的陈律师就来对蓉裳和但嘉树宣读她的遗嘱。
她把但氏的若干股份都留给蓉裳,几处房产、首饰和股票、基金都留给蓉裳。
最后她对但嘉树说:“但嘉树先生,李静笙女士把你们的结婚戒指留给你。”
但嘉树亦是双眼泪水涟涟,连同装戒指的深蓝色天鹅绒盒子一并接过。
蓉裳想,薄薄几张纸,就交待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一个母亲的一生。
蓉裳打电话给田耘生,说自己可以开工了。
她现在只想工作,工作可以让她逃避掉丧母的伤痛。
田耘生看到蓉裳,张大了嘴,她想说:“立刻给我滚去减肥、健身,看看胖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又叹了口气,说:“现在不必急于开工,你可以出门去散散心,休息好了我们再复工。”
蓉裳说:“已经休息两个月了。”
田耘生想那是休息吗?那是煎熬了两个月。
不过她还是问:“下周就是戏剧学院的初试,你还去吗?”她知道蓉裳没有好好准备考试,谢老师那里知道蓉裳的情况,也没有追着问她的作业。
“去,当然去,熟悉情况也是好的,明年再战也有经验。”
“初试不能过会引起对你不好的议论。”
“我也不是为着那些人活着的,管他呢。”
初试那天一大早,蓉裳排在长长的队伍里,被来报道新闻的媒体拍个正着。
照片一出,都在议论她变胖了,变丑了。
可是蓉裳一个字也没辩解。
活着的人还要生活。
生活在继续,工作也在继续。
没想到蓉裳的初试竟然过了,排名在中间位置,她很满意这个结果。
以蓉裳的文化课成绩,笔试完全没有问题,初试过了,就等于可以上戏剧学院了。
同事朋友们都来恭贺她,约了在PUB喝酒庆祝。
蓉裳也倒了啤酒来喝,周佳一叫道:“小孩子不能喝。“
蓉裳笑道:“我早已经成年。“
“哦,蓉蓉生日已过,满十八岁了呢。“周佳一像一个惆怅孩子长大的母亲。
蓉裳的生日正是母亲生病的那段时间,无心庆祝。
大家都想到这里,一时静默。
钟浚马上出声,打破沉默,号召大家一起举杯,大声说:“大家一起来庆祝我们蓉蓉可以喝酒了,祝秦蓉裳女士成年。“
“祝秦蓉裳女士成年快乐!“大家一起大声祝贺。
“祝秦蓉裳女士可以做快乐的事了!“只有一个不同的声音叫道,是那个化妆师朋友。
“你脑袋里尽装着这些!”大家笑骂道。
中间高高的舞台上,女歌手正纵情歌唱:
I want love
Baby tonight I want it
I want love
……………………
蓉裳在舞池里随着音乐扭动身体。
跟着唱:“I want love!I want love!..........”
“青柳?”她的手被人捉住。
一听到这个称呼就知道是顾白李,蓉裳烦躁地甩开他的手,说:“干什么?”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谁说我一个人了?”蓉裳指着后面卡座,说:“你看,我们好多人来的呢!”
“你喝酒了?”顾白李皱眉问。
“是的,我喝酒了,我成年了,我可以喝酒了,你管不着我。嘿嘿! ”蓉裳傻笑。
“你喝多了,青柳。”
“你才喝多了。”
这时她的朋友们以为有人来纠缠她,一下拥过来,哦,原来是熟人。
周佳一和钟浚是见过顾白李的,和他寒暄:“顾总也在这里吗?“
“嗯,我在那边,看到秦蓉裳就过来问候一下。“顾白李用手指指对面的座位,接着说:”你们都喝酒了,待会我送你们回家吧。“
“顾总来这里都不喝酒的吗?“
“我酒精过敏。“
顾白李和他朋友们打过招呼后就等在蓉裳他们这桌了。
化妆师朋友不停拿眼睛觑他,朋友们告诫他:“不要打他的主意,那是蓉蓉的裙下之臣。”
“蓉蓉不是不喜欢吗?”
“那人家也不是你一国的。”
他这才作罢,说:“可惜,长得真帅。”
夜深了,他们也散场了。顾白李就依次送了周佳一、钟浚和蓉裳回她们的住处,蓉裳兴致高昂,在车上一直哼唱“I want love,I want love”。
钟浚这几天家中有事,不住蓉裳这里。
看着蓉裳进了小区大门,顾白李把车停在路边,坐在车里,把脸侧伏在方向盘上,看着蓉裳刚才进去的小区大门,久久没有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