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将剩余的血涂抹在唐怜月的伤口处,不过片刻,那青灰的脸色便开始好转。
司空长风突发奇想:"如果将尸王的血涂在她本人身上,会不会痊愈?"
百里东君挑眉:"哇塞哇塞,你什么时候有这般聪慧了?"
"过奖过奖。"
苏昌河凑近苏暮雨:"百里兄在骂他,他竟然毫无察觉。"
苏暮雨以袖掩唇,眼底漾开笑意。
司空长风茫然:"啥生意?这方法不行?"
妲己轻叹:"如果当真可以的话,她最初就不会尸化。所以我们要寻得其他方法才能救她。"
"什么方法?"
苏昌河把玩着寸指剑:"既然起源于慕家,自然需慕家的解药。"
苏暮雨颔首:"所以现在今当务之急,是需要有人回暗河取药。"
苏喆撑着桌案起身:"既然恁子,那就让我去咯。"
妲己拉住苏喆的衣袖:"喆叔,如果您在路上突然尸变,只怕整个北离都要遭殃。"
苏昌河点头:"不如在此多留一夜,等明日晚上无恙后再动身?"
百里东君指向地上的唐怜月和晏琉璃:"要不我们先上楼把他们安置好?"
苏暮雨颔首:"他们今夜需要有人看守。"
他看向苏昌河,"你和我守着喆叔。"
又对百里东君二人道,"你们看顾唐怜月。"
最后望向妲己:"小妩......"
妲己浅笑看着晏琉璃:"无妨,我守着她。"
苏昌河叮嘱:"你当心些,她终究是尸王。"
"知道了。"
待将人安置妥当,房内只剩妲己与晏琉璃相对无言。
妲己轻唤:"晏琉璃?"
尸王怔了怔,歪头看向她,喉间发出破碎的气音。
妲己俯身凑近,只听她艰难吐息:"月...白..."
妲己觉得这名字特别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晏琉璃又艰难吐息:"月...白..."
妲己见她有意识试着问话:"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解救你自己?"
晏琉璃怔住,腐烂的眼眸中竟泛起思索之色:"迷雾...花..."
妲己顺势追问:"迷雾花?"
晏琉璃缓缓点头,青灰色的指尖在桌上划出扭曲的纹路。
妲己想到了自己和她初见时在迷雾里面:"为什么你出现在黑雾中?"
晏琉璃腐烂的唇瓣微颤:"家。"
妲己怔住:"家?"
晏琉璃缓缓颔首,脖颈发出细微摩擦声。
妲己追问:"那家里有没有迷雾花?"
"有。"
百里东君房内,他注视着唐怜月渐复血色的面容:
"看来尸王之血可解百毒,唯独不能自医。"
司空长风忽然唤他:"百里东君。"
"怎么了?"
"如果柴桑城终究无法复原...应当如何?"
百里东君微怔:"你可信我们?"
司空长风指向彼此:"你是指...你我?"
百里东君摇头,指尖点着门
"不,是我们。"
司空长风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眸光渐亮:"我信。"
他凑近挚友,额发几乎相触:"所以我们定要,誓死守护柴桑城!"
百里东君笑着轻点他额头:"夯货。"
苏喆整了整衣摆坐下,话里带着促狭:"哎呀,我说你们两个对小少主是恁子想的嘛?"
苏昌河把玩着茶盏不作声,苏暮雨垂眸整理袖口。
苏喆见二人沉默也不着急,挑眉逗他们:"要是你们都没得想法,我就去追小少主咯。"
苏昌河按住他要起身的手:"喆叔,您这是要老牛吃嫩草啊?"
苏喆优哉游哉地翘起腿,话里满是得意:
"咋个能恁子讲咧?我这是要当乘龙快婿嘛。你瞅瞅,到时候我跟苏烬灰各论各的——"
他故意拖长语调,
"他喊我做女婿,我喊他做老哥。"
苏暮雨声线沉静:"好了,喆叔。"
苏喆收起玩笑神色:"做啥子呢?"
"我想知晓,唐门与暗河在此事中扮演何等角色?"
他眸光微寒:"您与大家长...可曾知情?"
苏喆闻言一怔:“如果,我要是讲我们不知情……”
见苏暮雨正要松一口气,他又说:"你们肯定不信的咯。"
苏昌河见状无奈扶额:"喆叔,您这是属牙膏的?非得挤一下才肯吐一点。"
苏喆收起玩笑神色:"好了好了,不跟你们闹了。这件事暗河确实有参与,我和大家长都知情......"
"可是——"苏暮雨刚要开口,苏喆抬手制止:"让我讲完。"
"我和大家长都反对此事,但三官执意接下。所以我们商议后决定,由我来阻止他们。但是我没有料到会在柴桑城遭遇埋伏,加之旧伤未愈,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大家长此番派你们前来,正是为此。暗河需要革新,不能再被迫接手这等勾当。"
苏昌河眸光骤冷:"他们制造行尸所图为何?"
苏喆望向窗外浓雾:"为了组建不死军团,不知疼痛,不惧死亡,且会不断壮大的军队。"
"所以他们将晏姑娘炼作母体,掌控她便能操控整个行尸军团。"
"如今母体被我们带回,他们很快便会察觉。当务之急是立即撤离。"
苏暮雨眸光微动:"不救其他百姓么?"
苏喆看向他,语气沉重:"你晓得他们控制了多少行尸不?基本上满城都是。要想救人,要么抽干母体的血,要么找到救她的法子。"
"母体与其他行尸性命相连,若她能复原,其他行尸自会痊愈。但短时间内要寻得救治之法..."
他摇头叹息:"难如大海捞针啊。"
苏暮雨站起身子:"我愿意一试。"
苏喆怔住:"为哪样?"
少年玄衣无风自动:"此次能救下喆叔实属侥幸,如若我们开始便依您所言见死不救——"
他目光看向苏喆:"此刻便不会在此与您对话了,我忧心城中那些行尸内...尚有暗河同门。"
"暗河同门皆是家人,岂有见家人受难而不救之理?"苏暮雨沉声:"我,苏暮雨做不到。"
不待苏喆回应,身旁的苏昌河轻笑出声:"既然你苏暮雨做不到——"
他指尖寸指剑照出丝丝寒光:"那我苏昌河,自然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