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的雪夜,寒风撕扯着惜爱的围巾,暴雪模糊了天地界限。惜爱仓皇停留在结冰的松树下,发梢的冰晶折射着月光。
突然有雪粒扑簌簌落在她冻红的鼻尖,抬头便撞见倚靠在枝桠间的少年——青铜面具扫过她眼睫,传来清冽的笑声。
“呀~捡到迷途羔羊了呢。”
伊塔库亚慢步走在雪地上,高跷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却如同催命符,铁链缠绕的守夜杖叮当作响,尾音带着戏谑般的清凉,令惜爱寒毛倒竖。
他忽然翻身落地,皮靴踩碎冰壳的脆响惊起夜枭,指尖挑起少女下颌时,面具缝隙里透出审视般的瞳孔:“要不要猜猜看,在这片雪地里,埋葬过多少羔羊?”
惜爱终于看清他斗篷下悬挂的斯忒律基壶,微弱萤火在玻璃罩里明灭,与推演档案记载的守夜人特征完全吻合。
呼啸狂风突然裹挟身体撞向树干,少年指尖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气流漩涡:“猜猜看?被风刃剖开的猎物,心脏还会跳几秒?”
“体温流失速度是普通人的1.7倍,贵族小姐的血肉比驯鹿更易结冰呢。”
他像风似的绕到她身后,鼻尖几乎贴上她冻僵的耳垂:“知道暴风雪里什么最温暖吗?”
未等她回答,他已拽着她跃上十米高的冰崖。狂风撕扯间,惜爱听见他哼着走调的歌谣,词句在风刃中支离破碎——“...折断蝴蝶翅膀...冻僵夜莺心脏...”
小姑娘吓得撒腿就跑,坏了坏了,这货就算真的是守夜人,那在雪山上也是人们口口避之不及的禁忌。
只可惜雪山上的小姑娘已然严重失温,根本跑不快,况且身份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体质真的不是很好。
“跑快些啊大小姐,风雪要追上你了。”他舔去刀刃血迹,声线清凉的少年音裹着玩味,“或者跪下来亲吻我的靴子?说不定我会网开一面~”
惜爱攥紧裙摆上别着的银十字架后退,虽然这十字架她也忘记了从何而来,却见伊塔库亚瞳孔骤缩。
他瞬移至她身后掐住脖颈,呼吸拂过她耳垂时带着薰衣草香,只见少年凉凉轻笑:“真讽刺,圣物庇护不了被献祭的女巫,就像金币买不到暴风雪的仁慈。”
悬崖冰层在风压下碎裂,“看好了!”他忽然松开手。惜爱在坠落瞬间被风托起,眼睁睁看着方才的冰缝被雪崩吞没。
伊塔库亚踩着悬浮的冰晶漫步而下,守夜杖顶端的提灯映亮他颈间狰狞的伤疤:“刚才救你的风值三只野兔,或者...”面具下的喉结滚动着轻笑,“小姐的心。”
他扯着惜爱的斗篷将人甩上肩头,风刃割裂暴风雪的瞬间,声线已切换成清凉的蛊惑:“抓紧哦,要是掉进冰缝里...”急速掠过的枯木在他身后爆成木屑,笑声混着血腥气散在风里:“就只能当我的小雪人了。”
寒风裹挟着冰碴撞向木窗,惜爱靠在废弃猎户小屋的壁炉旁。炉火已点燃三小时,睫毛雪花已经融化,氛围却让视线模糊——直到金属锁链拖曳声穿透风雪,混着少年清冽的笑声撞进耳膜。
“迷途的夜莺,你的羽毛沾了太多人类味道。”
面具下的声线如融化的雪水撞击冰凌,尾音轻佻上扬。惜爱猛然回头,只见伊塔库亚斜倚门框,苍白指尖把玩着染血的冰锥。他斗篷边缘的银狐毛随呼吸颤动,像极某种蓄势待发的野兽。
惜爱踉跄后退时撞翻陶罐,碎瓷声让他笑得更放肆。
“别怕呀,我猎杀的对象里可没有来自东方的小动物。” 他忽然贴近,呼吸间的白雾缠绕她的脖颈,“除非……你也带着那群蠢货的猎巫令?”
当少女颤抖着摇头,伊塔库亚的指尖擦过她冻红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抚摸幼鹿,说出的话却浸满恶意:
“那真是遗憾,毕竟撕碎猎物前听他们哭喊‘我是无辜的’——是我最爱的开胃菜。”
惜爱能清晰听见他脚上尖刺穿透雪层的声音——那对曾刺穿无数猎巫者心脏的凶器,此刻正抵在她腰窝处:
“毕竟闯入者总是用同样的借口,‘误入森林’‘寻找庇护’……你猜那些蠢货被挂在冰锥上时,肠子冻成什么颜色?”
伊塔库亚俯身逼近,金属护甲擦过她冻伤的膝盖,激起一阵战栗。他忽然捏住她下颌,拇指摩挲她皲裂的唇,语调轻佻却暗含警告:
“来自东方的女孩儿还真是不同,和那群举着火把高喊‘审判’的蠢货不一样……不过——”
他忽地松手后退两步,歪头笑得天真如稚童,提灯在风中划出诡谲弧线:
“被母亲梳洗黑发的姑娘,总该比乌鸦值得疼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