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仰起脸瞪他,那平日里被规矩教养压得严严实实的、属于东方世家千金的小性子,此刻像被掀开盖子的沸水,扑簌簌蒸腾上来。
眼尾染着激烈追逐后的薄红,可再凶也只衬得像只炸了毛的猫。
诺顿·坎贝尔(监管)想要?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恶魔在念诵古老的契约。
诺顿·坎贝尔(监管)那下次见面……可要主动找我,大小姐。
话音未落,他猛地松手。惜爱本能地伸手去接——那支珍珠玉兰簪被精准地抛入她张开的掌心。
冰凉,带着他指套上的金属和矿石气息。
哼,谁找你,我才不想遛鬼呢。她边拉开距离边把簪子插到头上。
直到门开时候,小姑娘见地窖没有刷到这边,在队友全走光之后,也是直接被闪死了,哎非酋一个。
诺顿·坎贝尔(监管)看来大小姐的罗盘……失灵了?
愚人金的镐尖抵住她颤抖的脊背,硫磺味的热气喷在她耳畔。
诺顿·坎贝尔(监管)你猜的地窖在对面。
被挂上气球,她也懒得解那绳子了,反正赢了,祭天,一直祭天,嗯习惯了。
惜爱椅子在左转一站旁边。
小姑娘瞅着他就要路过,直接提醒了他一下。
惜爱喂——
惜爱踢蹬着金丝绣鞋,裙摆像棉花糖一样蒲扇。
惜爱那儿有椅子。
这是第几次装看不见了?他看都没看那边。
愚人金喉间滚出低笑,脚步却径直转向另一方向:
诺顿·坎贝尔(监管)急什么?带你……看场烟火。
惜爱什么烟火,我要去打下一场!我飞了你也能看椅子炸开的烟火。
诺顿·坎贝尔(监管)你可真野,这是最后一把,时间到了你匹配不上人了。
当惜爱被粗鲁地掼在湿冷地砖上时,眼前景象让她呼吸骤停——
破碎的光线滤下诡谲,正照亮地窖铁栅缓缓洞开的漩涡,而愚人金的矿镐「哐当」砸在她脚边,溅起的碎石精准以地窖为半径围起个圈。
他抱臂倚住断柱,熔岩纹路在阴影里流淌。
诺顿·坎贝尔(监管)三秒内不跳,我就把你挂上那根钉子。
下颌朝远处狂欢椅旁一点,锈铁钩倒映着寒光。
惜爱谁要你的地窖啊——
啪嗒!
指尖重重拍上投降键,求生者已投降的提示已发送,她气呼呼的扭头,吓唬她,她又不是吓大的,哼。
诺顿·坎贝尔(监管)是吗,你其实很想要对吧。
他手臂僵了一瞬,听到游戏已结束将要传送的广播和惜爱已先一步传送走的特效流影,硫磺味的玩味自语散进风里。
游戏结束后——
诺顿·坎贝尔(监管)怎么,大小姐想找我报仇?
语气轻飘飘的,他有些戏谑的对径直走到他身前的小不点道。
一只藤编匣木盒塞进他的手中,小姑娘气呼呼的扭头道:
惜爱本来回来时就想给你...可你总躲在宿舍生锈。就差你了,呐~
愚人金胸前磁流倏忽凝滞,碎石构成的喉结在月光下滚动,锈蚀声线碾碎雪粒:
诺顿·坎贝尔(监管)大小姐纡尊降贵...送礼品?
惜爱是伴手礼。
愚人金的眉梢习惯性地动了动。他并未急于打开盒子,反而掂量几下,感受着盒内实心的分量。
他的眼皮懒懒地掀起,嘴角拉扯出一个弧度,目光如钩子般落在小姑娘仰着的脸上:
诺顿·坎贝尔(监管)哟——(沙哑的音质像是磨砂纸蹭过粗糙的岩石表面)原来我们的大小姐那时候是出去疯了一圈儿。
盒子一打开,霎时间,仿佛有凝固的岩浆之火在盒内苏醒。半透明的石英构成冰冷澄澈的山脉基座,一条粗犷如烈焰奔涌的深色暗流猛地从中冲决而出——那是炽热岩浆曾经奔腾的烙印。
蜿蜒虬曲的纹路由深浅各异的铁锈红、暗沉古铜色和近乎焦黑的深褐交织而成,如同时间封存的毁灭暴烈,却又被永远束缚在方寸之间,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静谧张力。
阳光恰好从高处的窗棱斜刺进来,穿过那片火山玻璃般的澄澈石英边缘,在标本深处那些矿物结晶面上折返跳跃,迸溅出几星转瞬即逝、细小却异常锐利的炫光,如同沉睡千年的火山在木盒中睁开了一线幽深的眼。
那些微小的光斑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上,跳跃了一下。
愚人金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片刻的沉寂如同无形的幕布降落在大厅边缘这个角落。
那双带着倦意和审视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瞬间褪去了粗糙的硬壳,一种专注得近乎凝滞的审视取而代之,紧紧攫住标本深处那狂野而永恒的纹路。
他微凹的颊侧肌肉,似乎轻轻绷紧了。他指腹下意识地抬起,隔着那层硬冷的玻璃保护层,虚空地描摹起那道深红主脉的走向,像是在抚触一段早已熄灭却依然滚烫的记忆。
小姑娘一直看着他,歪歪头,说道:
惜爱拍卖会选的——据说出自南非矿坑,比真金还稀罕!
诺顿·坎贝尔(监管)是,稀罕得紧。
他低笑,指腹摩挲矿石尖锐棱角。
诺顿·坎贝尔(监管)毕竟真金哪会像它——(突然握住她手腕,将她拉至身前)外表张扬,内里却硬得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