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昭离开后,王丹彤看着那包糖炒栗子,久久无言。
他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以一种最不让她感到压力的方式,给予支持和提醒。
这份心思,细腻得让她心惊,也让她那冰封的心湖,漾开了一圈更大的涟漪。
她想起他们一起笑闹成长的日子,不由得笑了。
笑着笑着,她沉下了脸。
拓拔昭没变,可她呢?
朝堂的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她感到深深的厌倦与乏累。
或许等一切步入正轨后,她可以解甲归田?
想到此处,她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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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处的动作比预想的更快。
十日后,噩耗传来——一支满载新策漕粮的船队,在途经淮安段时,遭遇“水匪”袭击,押运官兵“伤亡惨重”,大批漕粮被劫!
更致命的是,随即有御史风闻奏事,弹劾户部尚书王丹彤“推行新策不力,致使漕粮损失巨大,更有暗中勾结漕帮、侵吞国帑之嫌”!
证据似乎确凿:有被“俘”水匪“招供”指认收了户部官员的银子;有来源不明的账本显示与王丹彤心腹有银钱往来;甚至连船队遇袭的时间、地点,都似乎经过精心算计,正好卡在新策推行关键节点。
朝堂之上,瞬间哗然!
以李崇为首的官员群起攻讦,要求皇帝严惩王丹彤,废止新政。
一时间,王丹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她站在金殿中央,面对汹涌的指责,面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梁,眼神冰冷地扫过那些落井下石的面孔。
王丹彤陛下!
她声音清越,压下嘈杂,
王丹彤漕粮被劫,臣确有失察之责。然勾结漕帮、侵吞国帑,纯属子虚乌有,构陷污蔑!请陛下给臣时间,彻查此事,必让真相大白!
李崇彻查?只怕是给你时间销毁证据吧!
李崇冷笑。
就在局势对王丹彤极度不利之时,拓拔昭再次慢悠悠地站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几份卷宗,脸上带着惯有的慵懒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
拓拔昭李侍郎,还有诸位大人,何必如此心急?
他晃了晃手中的卷宗,
拓拔昭要定一位尚书的罪,总得人证物证俱全才是。巧了,我吏部近日核查江淮官员考评,倒是无意中查到些有趣的东西。
他转向御座,躬身道:
拓拔昭陛下,这是淮安知府、以及漕运衙门几位涉案官员近三年的考评记录与家产变动明细。臣发现,这几位大人,在家乡购置田产、在京城经营产业的银钱,似乎远远超出了他们的俸禄所得。而其财产暴增的时间点,恰好与漕运旧制某些漏洞频发之时吻合。此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骤变的李崇,
拓拔昭臣还查到,指认王尚书的那名‘水匪’,其家眷在事发前三天,在京郊某处宅院,收到了一笔来自……呵,来源暂且不明的巨款。
拓拔昭每说一句,李崇等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提供的证据并非直接证明王丹彤清白,却巧妙地引开了焦点,将贪腐的嫌疑引向了指控者本身,并且暗示了栽赃陷害的可能!
拓拔昭而且,
拓拔昭最后补充道,语气轻松,
拓拔昭据臣所知,王尚书麾下户部官员,在漕粮出事后,已第一时间控制住了未被劫掠的剩余漕粮和船只,并且……似乎还顺藤摸瓜,找到了那批‘被劫’漕粮的藏匿之处,正在当地驻军配合下,准备起赃。这效率,可比某些只会空口白牙弹劾的人,高多了。
这一下,形势瞬间逆转!
皇帝目光冰冷地扫过李崇等人,沉声道:
皇帝陛下此事交由三司会审,拓拔昭,你吏部协理!给朕彻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