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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归冬(完)

冬去冬又来

上话说道:晓思对辰江讲了一段往事,云白不知不觉的和晓思走到一起,却因为此事被退学,云白绝望了 ,二人约定共同跳下,晓思没有跳,她不敢面对死亡选择了逃避。

辰江和晓思面对着面坐在桌前,窗外的风景时不时划过二人的眼帘,辰江一直望着晓思,她的手逐渐攥紧。

她笑了出来,长舒一口气,缓缓将手伸进包内,她从包内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往晓思面前轻轻一推。

晓思低下头看着那张照片,她拿起来看着,上面有西谭和她自己洋溢着笑容在广场上手拉着手跳舞的样子,她们的背后几只鸽子在飞舞着,辰江望着窗外又有几道雨痕划过。

辰江我一直没有把这张照片交给那个叫齐木的男人。

辰江我认为这张照片是我这辈子最出彩的杰作。它美的无与伦比,可我也说不出来它哪里美,似乎它就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构图,画面昏暗,照片的磨损,它的普通甚至劣迹,成就它无与伦比最独特的美丽。

晓思有点释怀的笑了笑,她缓缓靠在位子上将照片放在桌子上望着窗外,眼眶却不觉的红了。

辰江现在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一些事总是留在了昨天,相机拍出的照片或许能保存永远。

晓思一吸气,她叹了口气,双手抱着胸口,身体一起一伏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晓思我的家里有一张,这一张还是继续存在你那吧,这样也算留给你的纪念。

辰江望着晓思,她笑着点了点头,将照片缓缓从桌子上移动到自己面前,晓思看了一眼,她又看向辰江,一直看着,辰江将照片收进包里,抬起头看见晓思的眼神,她有点不自在的挪了一下屁股。

晓思缓缓站起身,辰江皱了皱眉不自觉的向窗边靠着,晓思走到她的旁边,抬起手紧紧搂住她,两个人的脸蹭着脸,晓思眼眶盈出泪水,她颤抖的气息在辰江耳边环绕着,辰江神情复杂,她抬起手轻轻拍着晓思的后背。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人总会被现实打败,我抱着长久的心情,遇见心里想长久的人,却总如火苗一般,温暖的,热烈的,随后冷水而灭。”

晓思直起身望着辰江,她低下头吻在辰江的嘴唇上,辰江的目光有些慌乱。

许久,无数人影从她们的后面掠过,辰江缓缓闭上眼睛抱住晓思的后背轻轻吻着,一下,两下,舌头像在蹦床搬,缓缓走进彼此的口腔里,两个人都身影逐渐倒在长椅上,晓思直起身双手撑着椅子双目含着泪望着辰江。

她坐了回去,默默低下头擦着嘴。

晓思今晚我想睡在这,不回去了,被子有味。

辰江撑着椅子直起身,她点了点头。

辰江我也不回去了,在这陪你。

一阵阵风将雨滴刮的歪歪斜斜喷在窗户上,如同窗户出现几条裂缝一般,窗外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照着晓思的脸庞,辰江靠在她的肩膀上沉沉睡去,晓思看着空荡荡灰暗的车厢,喇叭响起到达某某站台提醒,几个人弄着行李走到火车门口。

晓思缓缓将辰江放在椅子上,辰江哼哼唧唧一阵翻了个身,晓思站起身走回卧铺的车厢,她提起行李箱走出门,跟在下车的人群身后。

立康睁开眼睛看着对面褶皱的床铺,和晓思走过带来的一阵阵独特香气,他微微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晓思走下火车,她站在站台望着辰江的位置,一阵阵晚风卷着她的头发,她的耳边再次响起铁轨哐哐的声音,眨眼间那辆火车便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晓思点燃一根烟放进嘴里,一阵阵白雾向她身后飘去,她转过身拉着行李箱向火车相反的位置前行,大风吹着她的头发,人群逐渐散去,地面交叠的影子逐渐稀少。微弱的光下一个影子缓缓移动着,寂静的夜仿佛只有一人依旧飘荡着。

立康在床上辗转反侧着,他平躺着睁开眼睛看着上铺的木板,他缓缓抬起手,窗外的白光照在他的脸上。

立康的眼前闪过两个身影,那两个牵着手笑得天真的身影在他眼前晃着,他转过头望着身边熟睡的辰江,他看着辰江将照片放进床头,一步一步走到卫生间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抽着烟。

立康从身后抱住辰江,吻在她的侧脸。

立康你今天不开心吗?

辰江侧过头望着站在身后的立康,她挤出笑。

辰江挺开心的,今天赚了不少钱。

立康坐在床边,他打开床头柜看见两个人跳舞的照片,他望着照片那紧紧相扣的双手,神情复杂默默放了回去合上抽屉。

立康翻了个身直勾勾看着墙壁,墙壁脏乱的黑点逐渐连成晓思的五官,他缓缓伸出手,晓思转过头望着车外的立康轻轻点了点头,立康脑海闪过照片中的姑娘,他默默点了点头。

晓思我是晓思,幸会。

立康神情复杂,他翻过身来又平躺着看着木板,那木板的纹路变得鲜红,如同萦绕在晓思小腹的血丝,他的眼眶泛红,缓缓闭上眼睛。

一缕光束照在辰江的眼睛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她捂着脑袋看着两侧空无一人的座位,她懵懵的看着,愣了许久。她将衣服一裹跑到卧铺的车厢看着四个床位空无一人,她俯下身看着床下晓思的行李已经消失不见。

她转过头看向立康的床铺,只见被子被掀开了,床上却空无一人,她低下头一看,看见立康的行李依旧在下面,她皱了皱眉感觉天旋地转,她大步跑下车厢,远远看见远处的白雾,她大步跑上前一拍那人肩膀。

那人嘴里吊着烟转过头看见辰江,对她笑了笑,辰江瞳孔晃动,她气喘吁吁的问道。

辰江你不是戒了吗?

立康将嘴里的烟放下,他一抖烟灰靠在停住的火车上。

立康我现在理解你了,戒烟,确实太难了。

辰江皱了皱眉,她左右张望着,立康抬起手将手里的烟递给辰江。

立康我们的旅途还要继续吗?

辰江看向他,看着他手里的烟缓缓升腾的白雾,那白雾被清晨的风轻轻吹着,在半空散着,辰江缓缓抬起手接过立康的烟。

她笑了笑,将烟放进嘴里靠在火车上望着天空。

辰江继续。

太阳将二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白雾在二人头顶盘旋着久久散不尽。

晓思浸泡在漆黑的隧道中,一阵风将一个纸团从远处吹落在她的脚下,她缓缓弯下身捡起那个纸团,她将纸团一点一点展开,只见纸上布满了文字,每一块的字迹都不一样,有回答的,有提问的,有写下遗书对所有人问好的,有请教天堂和地狱有什么区别的。

“为什么说人死了一定会去天堂?因为这里就堪比地狱了。”

晓思的眼珠上下移动着,看见那个熟悉的字迹,她笑了出来,从包里拿出圆珠笔在不多的空隙下写着。

晓思感受是散不去的东西,即使今后各自奔天涯,即使心里对当时的情感释怀,即使忘了她的脸庞,忘了她的声音,忘了她的一举一动,所经历的事和细节总会不经意间回想起,有些时候自己便会觉得,蠢,或者…遗……

白纸的空隙用光了,隧道传来一阵阵风,晓思双手捧着纸,那张纸在晓思手里左右摇摆着,向隧道尽头飘去了,晓思随着纸走到尽头,她望着那张纸在天空如同广场白色的鸽子一般飞翔着,街道七零八落的树站的笔直。

晓思坐在酒吧的台上,她弹着吉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在昨天。

晓思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晓思缓缓将身上的衣服褪下,她将内衣缓缓解开,趴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一个纹身师。

纹身师小姐,就是让我帮你把背上这块疤遮住吗?请问要什么图案?

晓思沉默一阵,她的脑海闪过暴风雨下泳池中的塑料鸢尾花,由于闷在沙发上,她的声音变得沉闷。

晓思鸢尾花…

纹身师应了一声,缓缓弯下身拿着工具刺着晓思的后背疤痕的地方。

晓思笑着扶了一下话筒望着台下的众人,红绿色的灯光在她侧脸闪着。

晓思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纹身师皱了皱眉,他的目光不自觉看着晓思散落在地上的肩带,和若隐若现的侧乳,他咽了口唾沫缓缓直起身一转脖子继续弯下身刺着。

几个人站起身对台上的晓思鼓着掌,伴着屋外汽车的轰鸣声格外刺耳,晓思抬起手做出枪的手势一抬对他们一眨眼睛。

晓思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纹身师看着黑色的鸢尾花遮蔽了晓思身上的疤痕,他将工具放进盒子里,他看着晓思细白的腰,如同酒窝一般的腰窝,他的手缓缓攥紧弯下身缓缓褪下晓思的裙子。

几个人的杯子缓缓碰在一起。

晓思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

晓思一皱眉,她紧紧攥着沙发上的布,纹身师见她的模样,他便快速将晓思的内裤褪下拉到晓思耷拉在地上的脚踝。

晓思转过头看着窗外逐渐车来车往,已经没有一个是摩托车。

晓思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晓思的手将沙发上的布抓出一道道抓痕,纹身师缓缓伸出双手扶住晓思,他抱着晓思的肚脐,晓思咬着牙侧过头看了一眼缓缓靠近自己身体的纹身师。

几个人在台下使劲摇晃着酒瓶,一股酒水从瓶盖喷涌而出,他们哈哈大笑着。

晓思啦啦啦啦…想她…啦啦啦啦啦…她还在开吗?啦啦啦啦…去呀……

纹身师缓缓一前,晓思瞳孔放大,紧紧闭上眼睛,她大口哈着气,一滴泪珠划过她的脸颊,滴在沙发的单子上。

喷涌出来的酒水有几滴喷在了晓思的脑门上,她跟着人群一起笑着唱着,所有人转过身从座位站起身跟着晓思的歌声摇着手。

晓思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纹身师抬起手抓住晓思的头发,晓思仰起头,几滴水珠划过她的脖子,她睁开眼睛双目无神,几行眼泪从脸颊划过聚拢在她的下巴。

众人互相看了看,他们手牵着手在半空随着节奏摇晃着,逐渐的他们跟上晓思的歌声,跟着晓思一起唱着。

晓思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有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纹身师双手发抖,他亲在晓思的身体上,晓思摔回沙发上,她的嘴角缓缓上扬笑了出来。

众人的歌声从参差不齐变得统一,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得洪亮,台下的人越来越多,如同合唱团一般,他们变成了窗外曾经的树摇摆着,而晓思变成了窗外曾经的人。

晓思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晓思笑着,她仰起头张开嘴大声叫着,纹身师瞳孔放大浑身一抖倒在晓思的身上,他的喘息声在晓思耳边回荡着,晓思收起笑,脸上的神情回到了麻木。

台下有郁郁不得志的诗人,有被世道唾弃依旧怀着梦想的作曲家,有怀疑自己道德和性取向的人,有脑子不好的人,有离婚分手的人,有即将自杀的人,他们站在台下陪着晓思唱着。

晓思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晓思缓缓打开浴室的喷头,大片水珠淋在她的头上,背后的黑色鸢尾花沾满水珠不断滑落着,泳池里的塑料鸢尾花在人海中浮浮沉沉,却在某一天被人不小心打碎了,工作人员换了新的塑料花朵。

窗外下起了鹅毛大雪,落在每个行人的身上,几个小孩兴奋的高声喊着砸在彼此身上,而成人蜷缩着,抖落肩膀上的雪花,继续向目的地前行着。

全篇完。

故事中人物的后来:

云白笑着双手搭在晓思肩膀上,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地上的几只白鸽子。

云白晓思快看!快!

晓思抬起头看着受到惊吓四散而飞的白鸽。

云白死后,父母为了还债卖了云白的骨灰配了冥婚,沉在了远方陌生的墓地中。

辰江打着哈欠手里握着照相机,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转过头对着一个小孩。

辰江看镜头看镜头!

辰江不再干私家侦探,辰江和立康二人互相隐瞒着秘密,以为对方都不知道,互相凑合过着日子,几年后辰江和立康有了个孩子,孩子断奶后,辰江去了一家不知名的报社工作当了记者,业余时间是摄影师,日子逐渐好了,辰江也总是拿出那张照片看着。

齐木被人拖着,他面目狰狞的对着前面大声喊着。

齐木我没有病!

齐木被抓起来后,被医院鉴定为没有自主意识,被关进了精神病医院。

一个巨大的圆形铁球砸在一栋房子上,几个人蹲坐在地上哭闹着。

老街区拆迁了,晓思被迫走出了隧道,她和辰江再没联系过,数次梦里见过面,在那天微风沉醉的夜晚,走出隧道后晓思下落不明,似乎从来没有这个人。

老街区的拆迁发的补偿金和住客没有关系,他们之所以住在老街区,因为没有钱买房子,房子是租的,房子属于早早走出老街区的富人们,即使分到九牛一毛,生活也并不会好转。

那天隧道涌出来一群人向远处走着,就像从下水道跑出来的老鼠,他们依旧在人山人海的喧闹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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