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就跟哥哥说句软话吧,我求你了”,美绪手忙脚乱的打着手势,我知道她的意思,可要让我对东村敏郎低头,不如直接杀了我
美绪劝我很久,我都不允,她急的直掉眼泪。地上撒的到处都是药,东村敏郎怒不可遏的盯着我,他的耐心快要被我磨的消失殆尽,我倒没有了畏惧,只静静的趴在地上,全身烫极了,额头上的汗珠大片大片的流了下来,我满脑子都是佐藤信阿南死时的样子,是我害了他们,我要逼着东村敏郎杀了我,他眼神凄楚,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一会药重新端来,这次你如果再不喝,我就让你见见几个人”
他休想在威胁我,我此起彼伏的喘息声轻荡在屋内,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用力的开口:“杀了我”
喉咙疼的我还能发出点声音,他忽然笑了,目光深沉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既然我们再也无法和解,那就都痛苦的活着吧”
他站在我面前,再不说话,沉默的注视着我,后来美绪端着药进来后,东村敏郎再次撬开我的嘴硬生生的把药灌了进去,苦涩的味道直冲我的咽喉,一连被灌了几日直到退了烧。我也被折磨的一点点消瘦下去,美绪来轻唤我几次,过了好久我才慢慢睁开眼瞧了瞧她,没一会儿,我又沉下眼帘沉沉睡去……
快入秋了吧,为什么身上这么冷,这寂寞的庭院像是一头猛兽在慢慢吞噬着我。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醒来,就看见美绪一直守在我床边,几碗药喝下去,好像喉咙也没那么疼了,我微张着嘴吞咽了几下,“我想……喝水”
我看着美绪,她立马点点头且端来水后我艰难的坐起来,大口吞咽着,只觉得喉咙舒服了好多,美绪含着眼泪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你真是要急死我了……”
是啊,这几天我一直在跟东村敏郎反抗着,我也知道自己反抗不过他,只想无尽的发泄自己内心的痛楚,我让美绪拿来纸跟笔,我蘸着墨汁,停顿了一会儿,才在纸上写下了:
“浮世万千,不得有三
水中月,镜中花,梦中你
月可求,花可得,唯你求而不得”
写完我看着一行行字,看的太久,竟流下了眼泪,我扔下了笔慢吞吞的来到庭院的秋千上,轻靠在边上,美绪站在门口不敢上前打扰,我轻轻摇着秋千,这里的一切到处都有东村敏郎的影子,他当初建这座庭院就为了困住我,甚至现在要让我与外界与世隔绝。我突然担心起栀子,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我猛的朝门外跑去,却迎面撞上东村敏郎,他一把抱住我,以为我又要跑,顿时愤怒的对我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跑”,说着直接把我扛起往屋内走去
我还是服软了,跟他说我要去平安里,我要看看栀子他们好不好,可无论我怎么说他都不准我去……我气急败坏直接咬在他手臂上让他松手,可他硬是咬着牙死死的抓着我。直到我的嘴里充斥着血腥的气息,他还不肯放我,突然他皱着眉拿起桌上的纸凶狠的问我:“求而不得,是顾苌北?还是佐藤信?”
他把我推倒在床上两手狠狠的捏着我肩膀,疼的我眼泪直流,为什么要一直折磨着我,我已经无力在做些什么了。求而不得,是对过去的少年仅有的一丝丝思念,他曾是我心中的太阳,可如今再也回不来了,现而今身边的这个人只带给我无尽的深渊与黑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哭着对他说:“他已经死了”
那一刻他突然起身把我拉出了门,往地牢走去,熟悉的场景就像恶魔一样卷土重来,牢内,佟家儒被打得奄奄一息,倒在福美林水池旁,东村敏郎拉着我说:“下一个就是栀子,她怀孕了你是知道的吧”
我恐惧的看着他直摇头,“你不要……伤害他们……不要”,我挣扎着看向佟家儒,整个身体软软的被东村敏郎提着,我一遍遍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到底还要伤害多少人才停手,可他笑了,笑的疯魔,突然双手捧上我的脸阴沉沉的说:“顾苌北喜欢你,佐藤信也惦记着你,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带你离开,都怪你这张脸太美了”,他紧紧捏着我的脸,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捏碎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了他”
东村敏郎忽然笑了:“格格,你看那杯子里的硫酸,如果毁了你的脸能救佟家儒你愿意吗?”
他继续抚摸着我的脸,像是在抚摸着即将要失去的珍宝一样。黑川想要阻止被他恶狠狠的赶了出去,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眼泪淌过脸颊,笑着对他说:“好……只要……你别在伤害他们,我什么都答应你”,没想到听完我的话他像是被激怒了一样一个用力把我甩到地上,怒火中烧的喊着:“这么快就服软了?你为什么不求我?你求我啊”
我哭的快要脱力,躺在地上像是等待宰割的羔羊,他见我不说话,端着杯子慢慢的向我走来,而他的目光,错综复杂的痛苦,仿佛隐忍,亦仿佛绝望
他的手在发抖,眼眶的泪水直直的流在脸上,停顿了片刻杯子缓缓向下……
“啊……”,瞬间我的左脸颊仿佛有着上万只虫子被啃噬着,我摸着自己的脸疼的在地上左右半滚着,真的好痛,连同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在痛,可所有的疼痛都聚集在一起
原来是这里
心就像被撕成碎片,汗水浸湿了我的衣服,我看不清佟家儒是死是活,隐约瞧的见东村敏郎瞪大着双眼凝视着我,“啪”的一声响,杯子被摔的粉碎,我拖着撕裂般疼痛的身体慢慢的爬到他脚下,拽着他的裤脚低声道:“求求你……放了……放了他”,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是我的脸在流血吗?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我凄凉的看着他,他猩红的双眼也在看着我,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周围死一片的沉寂,我依旧神志清醒,东村敏郎抱起我一边跑出门一边在我耳边怒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非要这样折磨着……你为什么?”
我靠在在他胸前,依然是那片熟悉的药香,我好像又做起了一场梦,这几年终究浮生虚度,我累了……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