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们身后的房门传来一声重击，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延续不断，就仿佛有人从外面在奋力撞击整间房间一样。
所有人都被门后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狂化到一半的主任医生下意识缩起脖子，恫吓被迫中止。
唐婳莜扬起一抹笑意，嘴上倒是毫不怜惜：“冤有头债有主，我们都很感激你，所以你的福报这就来。”
似乎正应和她说的话，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伴随着繁杂的鼎沸人声从黑暗的每一个角落涌来，速度却比蟑螂还要快。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一连串似哭似笑的神经质自语声从主任医生口中绵延起伏的传出，发出骇人的震鸣。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天上的薄云不知什么时候散的干干净净，簇拥在月亮周围的星星点点早已尽数熄灭，只留下那轮冰冷，亘古不变的白色圆石挂在天上。
“这么惊讶？是不相信那些沦落至此的患者会反将一军与我们协作？还是不相信如此缜密的计划会有败露的一天？作为始作俑者的你不是很清楚吗，一切败絮都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这不，你心心念念的患者，居然有朝一日还能回来复仇——”
不仅没受破墙声音的影响，唐婳莜的声音反倒一句比一句清晰，主任医生却感叹不出来。
“这......这明明是一项伟大的手术......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他呆滞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畏惧，声音抖若筛糠，口罩下密密麻麻的牙齿摩擦了起来，睚眦欲裂。
“对啊，不过就是聪明一点的虫子罢了......”
“现在的你还有自信这么说吗？”唐婳莜泠声打断。
“明知对上这么多人的你一定没有胜算，却依旧不求助于医院，是因为只剩下你一人了。只剩下你，是最为核心、最不能受威胁的存在，是吗？”
“投降吧，现在的院方不过强弩之末罢了。”
唐婳莜：三句话，让医生为我暴走。
果然，下一秒医生也不哆嗦了，翕动着嘴唇念了段咒语（？）直接变身钢铁侠。
没错，字面意义的钢铁侠。
异变来势汹汹，背上生出的寸寸尖刺顷刻异化作一张巨大利爪，黑压压向四人抓来。
避无可避，也无需再避。
“咯咯咯……”
“找到你了……”
充满恶意的笑声飘进耳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门板缝隙处传来窸窸窣窣声响，无数只骨血扭曲的手相继从门缝中探出来。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双双手，却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将门把手狠狠抓住，转动，扭曲......
终于——
喀喀喀。
身体各处传来关节错位挪动的声音，噗嗤一声，医生低头看着突然刺穿自己胸膛的一只只青黑色手掌，浑身上下突然开始裂开，大量的血液从胸腔里喷涌而出，一如曾经他手的病人。
只是，现在的他，才是那条真正的砧板上的鱼。
怎么会这样？！
他疯狂地捂住破碎的身体，鲜血从他的浑身各处疯狂涌出，充血的眼睛里徒留痛楚。
吧嗒。
破碎凋零的骨架再也支撑不住主任医生的身形，整个人抽搐着倒在地上，两股血泪从黑眼眶里汩汩流下。
象征着儒雅个性的眼镜镜片早就在撞击中破碎，镜片破碎，扎入眼眶。
医生尝试着张嘴求饶，却连单音也发不出。喉管跟胸骨已经彻底粉碎一团，所以他的喉咙也在冒血。
他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除了痛再无其他——
身体本质还是活人的他显然对于痛苦的承受能力并不高。
只是慢慢的，这种痛楚减弱了，其他感官也不复。
......他死了。
——正义虽缺但到。
只有一个最大的遗憾，那就是在这之前，已经产生了无数个受害者。对于他们而言，每时每刻都是煎熬，生前死的不明不白，死后还要遭受非人折磨。他们无法得到自由，更无法亲身报仇。
但至少，这种遗憾还是在最后得到了些许弥补。
无数模样凄惨的病患多腿并用爬进屋内，数量之多让房间里几乎站不住脚。
头顶的灯光开始闪烁，场面异常混乱。
所有人都惊呆了。
待所有患者报完仇心满意足散去，整个房间只剩下四名玩家和李小明......哦，还有一些零碎的，灰败的，沾染着猩红一片的骨头。
仿佛没有凶案，也从未有过疯狂的人。
吕梦意沉默：......
看出来了，医生，但是震惊。
把目光从地面上那个只有一半的头骨上艰难移开，她忍不住咂舌感慨，“这得多恨你啊？”
这些散落的骨头，仿佛被人从完整的身体下撕扯下来，随后“啃噬”干净，连一点血肉都没有留下，如同变态杀人魔的作案现场。
区别在于，死的是变态杀人魔。
接近凝固的血迹在地面上勾勒出拖拽，喷溅的画面，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死亡阴影。
唐婳莜靠在较为干净的墙面上，四条腿盘坐在她身侧，正和她对话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男性，李小明。
似乎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对两人的谈话造成任何影响。
淡漠地瞥了一眼医生躯体的方向，李小明继续之前的话题：“所以说，我们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揭过去了，还是要多亏了你们激怒医生让他变异状态不稳定，从而忽略了后方的我们的靠近。”
唐婳莜：......
她也没想着搞人心态, 是主任医生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李小明扶额：“这年头流行不当人吗？明白了，医生败诉是因为没有法律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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