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句玩笑话。
若是医生真请法律援助，四名玩家加起来也辩不过他，局势自然彻底逆转。
李小明低声笑了笑，窄而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待走到她面前，才收起眼里的情绪，神色难辨的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不说这个了，你也知道重点不是这一点。”
“那你要说什么？”
李小明却道——“你觉得我现在精神正常吗？”
唐婳莜委婉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欲言又止。
面前刚刚大仇得报的李小明两个衣服口袋里装着些什么她不愿去猜的东西，似乎还在透过布料渗血，身上的血腥味又重了不少，不只是衣服上，双手上也沾染了很多的血。
“......说实话，你的精神估计不太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
“……”
不过唐婳莜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算了。”
“我知道这里的环境有影响人的认知和判断的能力，所以，我并不完全相信自己的认知和判断。但是至少思则有备，更何况你们帮了我们，我还是必须说出来——”
“你们之中，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
马什么梅？马冬什么？？什么什么冬梅？
唐婳莜疑惑，但她不说，于是李小明继续说了下去。
“你知道的吧？像我这种精神被污染到一定程度的病患，能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就导致我的认知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是不合理的。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有种被“看清”的感觉，但奇怪的是，那种无法形容，匪夷所思的感觉却转瞬即逝，似乎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如果是多出来的人，那么那个人一定很善于伪装，让我们的认知发现不了任何疑点。所以从我最怀疑的几个人当中，我选了一个怀疑对象，让她带着你们去外界探索，必然会遇到危险。”
“而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某些东西是很难隐藏的了的。这也让我确定了自己怀疑对了人。”
李小明直视着唐婳莜，虽然面色看不出情绪，眼神却已经给定答案。
“那个多出来的人的确很聪明，聪明到一瞬间就看穿了我的意图，所以她并没有选择就地动手大杀四方，而是将计就计将诱导医生的任务交给了你。”
昏黄的白炽灯光一闪一闪，似乎快要没有电力支撑下去。
唐婳莜默默后退了几步：“……”
真是谢谢你的实话，建议很好，下次不要在提了。
他说这话还是有点信服力的，因为同时，进入房间前的一幕倏地涌上脑海，只觉得无尽的压抑：
【“见到医生的时候，不管用什么手段，激怒他。”
“我自有方法。”
——这是她的原话】
“没错，你们之中那个很难把她和弱势群体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多出来的，本不该存在的那一个人。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玩家——”
苏诗。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前言虽是这么说，但李小明的下一句话却像是给唐婳莜打了一剂定心针，“如果那个多出来的人也被规则束缚，那她决不会让自己身处任何有危险的处境，所以作为同伴的你们暂时是安全的。”
“我比较相信女生，”
唐婳莜消化信息量的速度很快，于是这下轮到她发表长篇大论了：“我知道很多我们忽略的东西，你都能察觉到。但理解是一回事，能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你说苏诗是多出来的那个人，依据呢？”
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不是排队玩消消乐的时候。无凭无据的买卖，恐怕没人愿意做。
李小明盯着唐婳莜白净好看的年轻脸庞看了半晌，才道：“我想，那个人的存在是因为你，唐婳莜。”
对唐婳莜这个人，它始终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个词似乎就是她的代名词，只不过，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未显露出来。
——当然，这话有点神棍的滋味。
见唐婳莜微微皱眉，李小明连忙上赶着打补丁：“我知道这间医院的很多秘密，我呆了多久，五十年，一百年......已经记不清了。虽然我的记忆受到了一些损伤，但是我依然保存有部分丰富的经历。”
“之前杏林医院也来过几批和你们装束一样的同类，虽然最后也没有活下来就是了。但我想说的是，在他们来时，医院守则并没有这么复杂，甚至连关于我们的B18层都从未出现过。他们要做的，仅仅只是离开医院——”
简单来说，就是唐婳莜她们这一批拿的剧本不对，杏林医院根本没有这么难通关。
“所以呢，你们想怎么办？”李小明眨了眨眼，拉长了重音，“打算——去揭发这件事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给本地谜语人李小明一问究竟，一个声音突然打断。
女生淡淡的声音传来：“做什么亏心事了？”
掀起睫羽，出现在二人身后的苏诗冷冷望向对方。
不知她听到了多少内容，因为惊疑和忌惮这种表情却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她只是平静站在那里，笔挺如松。
背后一阵发凉，唐婳莜猜测她拳头硬了。
李小明同学，准备好被大卸八块了吗？
苏诗同学的内心很有可能是这么想着的。
两个人气场不合，相互踩雷。
啊这，恐惧似乎要扭转为闹剧了。
闹剧最终还是没闹成。
雨后初晴的月光，细腻地照在苏诗的银发上，折射出一层看不清的微光。
这个角度的她，看上去是笑着的。
“走吧，也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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