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暴雨砸在防爆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颗弹珠滚动。易七安的黑发湿漉漉贴在脖颈,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档案室地板上晕开深色痕迹。她盯着保险柜键盘的蓝光,指尖悬在数字键上方三毫米处。
"指纹验证失败。"机械女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身后电梯井传来钢索摩擦声。易七安没回头,左手摸向大腿外侧的战术包——那里有她从瑞士带回来的高频解码器,外壳还带着雨水的凉意。
"第七次了。"白敬亭的声音从通风管道阴影里切出来,西装裤腿沾着检修通道的灰尘,"档案室通风系统直连总控室,你以为切断电源就没人发现?"
易七安终于转身。应急灯的冷光里,白敬亭的铂金袖扣在黑暗中划出细线,像手术刀的反光。她注意到他领带松开了两寸,喉结下方有道新鲜的抓痕。
"来得正好。"她晃了晃解码器,"省得我黑进人事系统调你的生物信息。"
白敬亭突然逼近,带起的气流掀动她耳边碎发。他右手撑在她头侧的保险柜上,左手攥住她拿解码器的手腕。袖扣边缘压进她皮肤,细微的刺痛感顺着血管往上爬。
"三年前那晚,"易七安仰头迎上他的视线,"你父亲在哪儿?"
玻璃幕墙外炸开一道闪电,照亮白敬亭骤然收缩的瞳孔。他手指力道加重,易七安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解码器啪嗒掉在地上,滚到两人脚边。
"易家的血..."她抽出手,从内衣夹层抽出张照片甩在他胸口,"够染红整个董事会了。"
照片飘落时白敬亭下意识去接。画面上是烧焦的别墅残骸,右下角日期显示正是易家灭门当晚。照片背面贴着银行流水单,汇款人签名栏里"白世昌"三个字力透纸背。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突然刺穿雨幕。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档案室,将两人影子钉在墙上放大数倍。白敬亭的睫毛在强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盖不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不可能。"他声音哑得厉害,手指摩挲着签名边缘的墨水晕染,"父亲从来..."
易七安趁机弯腰捡解码器,后颈突然一凉——白敬亭的领带垂下来擦过她皮肤。两人同时僵住,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苦艾香水味,混着雨水的铁锈气。
"三十年后,"她直起身时嘴唇几乎擦到他下巴,"轮到你做选择题了。"
保险柜突然发出尖锐警报,键盘红光转为急促闪烁。机械女声冰冷播报:"自锁程序启动,倒计时五分钟。"
窗外直升机突然拉近距离,气流震得玻璃嗡嗡作响。易七安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变声处理过的声音:"化验员说关键录音在..."
白敬亭猛地扯下她耳机。这个动作让他们鼻尖相撞,他呼吸喷在她唇上:"什么录音?"
"你婴儿时期的啼哭。"易七安舔掉嘴角渗出的血丝,"想知道为什么会在火灾现场录到吗?"
倒计时数字跳到4:30,红光在地面投出血色网格。白敬亭突然抓住她肩膀按向保险柜,金属柜门硌得她后背生疼。他左手越过她头顶输入密码,右手仍死死钳制她——这个姿势让两人胸口紧贴,她能清晰感觉到他失控的心跳。
"看清楚汇款签名!"易七安在密码锁开启的电子音里冷笑,"白家连亲生子都算计。"
保险柜门弹开的瞬间,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从里面爆出来。白敬亭像被烫到般松开她,后退时撞翻金属档案架。泛黄的财务报表雪片般落下,露出藏在最底层的老式录音机。
易七安扑向柜内文件,却摸到个硬物——是那把失踪三年的保险柜钥匙,此刻正静静躺在火灾鉴定报告上。钥匙齿痕与她父亲书房抽屉的锁完全吻合。
"如果证据属实..."白敬亭的声音从文件堆后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动摇,"我亲自送你进董事会。"
录音机突然卡带,婴儿哭声变成沙沙的忙音。应急灯闪烁两下彻底熄灭,只剩保险柜红光笼罩着满地狼藉。在绝对的黑暗里,易七安听见白敬亭解开袖扣的金属轻响。
"合作?"他向她伸出手,腕表荧光指针显示22:17,"在下次停电前。"
直升机探照灯再次扫过,照亮他悬在空中的手掌。易七安看着那道被自己指甲划出的血痕,突然想起十六岁那个雪夜,少年白敬亭也是这样伸手拉她翻过学校围墙。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她握住那只手时,发现两人掌心都是冰凉的汗。
\[未完待续\]易七安的指尖刚触到录音机,白敬亭突然拽住她手腕往身后一扯。档案架轰然倒塌的巨响中,子弹擦着她耳畔射入保险柜,在金属内壁反弹出刺耳嗡鸣。
"狙击手。"白敬亭把她按在墙角,温热的鼻息喷在她太阳穴,"你耳机里那家伙出卖了你。"
易七安盯着嵌在保险柜里的弹头——特制穿甲弹,能打穿防弹玻璃的型号。她突然笑了,沾着雨水的手掌拍在白敬亭胸口:"真有意思,你们白家杀人灭口都用同款子弹。"
直升机探照灯第三次扫来时,白敬亭的瞳孔骤然紧缩。易七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暴雨中隐约可见对面大厦天台的反光点,狙击镜的十字准星正对着她眉心。
"别动。"白敬亭解开西装扣子罩在她头上,自己暴露在瞄准范围内,"父亲从不用穿甲弹。"
保险柜倒计时跳到3:47,红光突然转为刺眼的橙黄。录音机在高温下开始变形,婴儿哭声扭曲成诡异的电子音。易七安闻到焦糊味,发现钥匙齿痕正在融化——有人远程启动了高温自毁程序。
"化验员是内鬼。"她扯下白敬亭的领带缠在手上,猛地拉开变形的录音机舱门,"那通电话故意引我们..."
灼热的金属烫穿丝绸,在她掌心烙出红痕。白敬亭抓过消防斧劈开通风管道,冷风裹着雨丝灌进来时,录音带终于停止融化。易七安用解码器撬开外壳,磁带表面赫然印着白氏医疗的标志。
"产科病房专用。"白敬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出生时的录音带怎么会..."
易七安突然把磁带塞进他西装口袋。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贴进他怀里,狙击子弹几乎同时穿透她刚才所在的位置。她嗅到白敬亭领口残留的雪松气息,混着自己头发上的雨水腥气。
"合作升级。"她拽着他冲向应急通道,身后子弹在档案柜上溅起火花,"我要真相,你要活命。"
白敬亭反手把她推到转角死角,自己撞开消防栓玻璃。警报声中,高压水雾瞬间充满走廊。狙击镜反光在水雾中扭曲消散的刹那,他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扔向窗外——铂金纽扣在雨中划出抛物线,对面天台立刻响起第二声枪响。
"声东击西?"易七安挑眉,"白少爷倒是熟门熟路。"
白敬亭没说话,湿透的衬衫贴在他后背,肩胛骨轮廓清晰得像要刺破衣料。他盯着纽扣消失的方向,突然抓住易七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跳下去前,记住这个频率。"
三十七层楼高的狂风卷着雨滴抽在脸上时,易七安听见自己心跳与他完全重合。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敬亭用消防斧砍断的钢索像巨蟒般朝狙击手所在的天台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