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发出吱呀声响,显然有人在里面搜查。易七安贴紧冰冷的大理石栏杆,感觉手心的汗正在打滑。她悄悄挪到露台角落,躲在巨大的盆栽后面,看见卧室门被踹开的缝隙里,几张陌生面孔正在翻箱倒柜。
"他妈的全是空的!"砸东西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
易七安心跳如擂鼓,悄悄从手包里掏出那个黑色盒子。刚才危急关头没细看,现在借着远处城市霓虹灯的微光,她终于看清盒子表面刻着复杂花纹——不是普通装饰,像是某种机械结构,按照特定顺序按下凹槽,可能就会打开。
她指尖微颤地摸到第一个凸起,像是白敬亭常用的钢笔款式。难道跟他那次在拍卖会上用钢笔砸人的动作有关?
"三楼再搜!楼顶也别放过!"楼下传来三叔公愤怒的吼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易七安等了片刻,确认没人后翻身跃入露台,落地时膝盖仍在发软。她躲在露台遮阳帘后面,观察房间内的情况——这是间装修奢华的主卧,明显是男性房间,床头柜上还放着男士腕表和未读完的商业杂志。
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巨大油画,画的是雪山日出,笔触竟然有点眼熟——易七安突然想起这是去年她匿名拍卖的那副"雪山孤狼",当时成交价创下年内新高,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卧室里弥漫着雪松和雪茄混合的气味,和白敬亭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样。易七安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只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白敬亭的卧室。
她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放着几份文件——不是商业合同,而是关于"影视版权收购案"的资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笔迹和她今早看见的白敬亭签名完全一致。
"原来这货早就盯上文化产业了。"易七安低声自语,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慌忙躲进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间,顺手拉上厚重的天鹅绒门帘。衣帽间比想象中宽敞,满墙都是男士西装和各色衬衫,空气中飘荡着木质香调的古龙水味——这绝对是白敬亭的私人领域。
脚步声停在卧室门口,接着是钥匙开门的轻响。
"敬亭哥?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要——"女人声音突然卡住。
是白若溪!易七安贴着冰凉的衣料,听见布料摩擦的声响和女人压抑的惊呼。
"三叔公的人......在楼下......"白若溪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你快走......他们要杀你......"
"你去安保室的时候,看见小七往哪边跑了?"白敬亭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带着明显的喘息,像是受了伤。
"我......我没看清......"白若溪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他妈还有心思管那个女人?先管管你自己吧!三叔公带了二十多号人,连真枪都用上了!"
"她跑不了多远。"白敬亭的声音靠近了衣帽间,易七安能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安保系统会指引她找到安全路线......"
脚步声越来越近,易七安握紧消防斧,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衣帽间的灯光突然亮起,透过门帘缝隙,她看见白敬亭的皮鞋尖出现在门口。
"刚才听见里面有动静。"白敬亭的声音就在门外。
易七安感觉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黑色盒子。盒子棱角锋利,抵着她掌心的皮肤。她悄悄把盒子塞进内衣夹层,冰凉金属贴着肌肤让她打了个寒颤。
门帘被猛地拉开。
白敬亭站在门口,衬衫被血浸透一大半,左手臂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看见衣帽间里的易七安,男人先是愣住,随即皱起眉——不是愤怒,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像看见逃课被抓包的学生,又像撞见离家出走的野猫自己跑回来。
"你怎么在这儿?"白敬亭的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喘息,后背已经抵住房门挡住外面视线。
易七安没说话,只是举起那个黑色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注意到他盯着盒子的眼神陡然变深。
"让开。"她低声说,侧身想从他身边过去。
白敬亭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易七安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热和轻微颤抖,还有指缝间渗出的血珠——不是他的血,就是刚才打斗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