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顿住了。苏萌萌最后崩解的数据碎片，黄可欣焦黑的文件，那些照片碎片里绝望的面孔...这些画面和父母的笑脸在脑海中交战，让我头痛欲裂。
颈侧的烙印突然爆发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我痛得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住头发，感觉灵魂都要被这疼痛撕开。
镜子里的景象开始扭曲。父母的笑脸变成了无脸人的样子，温暖的光芒下露出了无数发光的红色眼睛。那个"加哲白"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手里的硬币不再是银色，而是沾满了鲜血。
"不——！"
我尖叫着转过身，扑向正在崩解的加哲白。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很不稳定，我的手几乎要穿过他的肩膀，但颈侧的烙印却指引着我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两股强烈的热流瞬间交汇。我的烙印和他的烙印像是找到了彼此的另一半，红蓝色的光芒交织旋转，形成一个光茧将我们包裹其中。周围的景象在快速退去，宿舍、镜子、虚假的门口，一切都化作数据流消散在黑暗中。
失重感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我紧紧抓着加哲白的手，感觉他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实体。周围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无数漂浮的记忆碎片，像太空里的星星。
每个碎片里都是不同的故事。1998年，行政楼的天台，一个穿格子裙的女生将硬币按在自己的烙印上，身体化作光粒消散；2005年，图书馆的角落，男生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行字"他们来了"；2012年，女生宿舍楼下，两个脖子有烙印的人影拥抱告别，转身走向不同的方向...
"这些都是..."我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一个碎片，里面的画面立即展开——是黄可欣，她站在302室，面前是那个巨大的平衡器，正将一枚硬币塞进齿轮的缝隙里。
"历届管理员和观察者。"加哲白的声音恢复了稳定，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我们的烙印还在发光，但疼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连接感，"有些人选择放弃，像那个穿格子裙的女生；有些人选择反抗，像黄可欣；还有些人..."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选择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我们继续下坠，穿过一层又一层的记忆碎片。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我看到了创办江城大学的校长，脖子上有个模糊的烙印；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行政楼，302室的门牌赫然在目；看到了最早版本的平衡器，由齿轮和真空管组成，简陋却散发着同样的蓝绿色光芒。
"直播系统不是科技产物，"加哲白的声音在虚空中回响，"是某种存在于校园地脉中的意识体。它以记忆和情绪为食，历届师生都是它的能量来源。"
一个巨大的记忆碎片出现在前方，像电影屏幕一样展开。里面是古代的场景，一群穿着长袍的学者在校园的原址上建造石阵，中心竖立的石柱上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硬币形状，边缘有细小的齿痕。
"从建校之初就存在了。"加哲白的语气带着敬畏，"它选择特定的人作为'管理员'，引导它进化；也选择'观察者'，记录它的变化。苏萌萌说的'紧急平衡程序'，其实就是系统的自我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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