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峥嵘和言辞相差一个年代,但两人小时候性格差不多,都皮。
曹峥嵘有个在城里当局长的爸,还有个在镇上卖古董瓷器的妈,八十年代初期生活就奔了小康。
言辞小的时候就爱跟曹峥嵘混,曹峥嵘那时候都十六七岁了,还喜欢带弟弟们爬上爬下,因为弟弟喜欢。
还记得有一年,曹峥嵘去考警校的那一年春节。
大年初一,曹峥嵘带着小言辞走街串巷,挨家挨户拜年。言辞跟在后头摔炮儿,摔地‘嘭啪’不停响。
当时黎奶奶对面有一家卖玻璃制品的,老板的女儿刚足月,正抱着出来晒晒太阳,被那几声炮声吓得孩子哇哇哭。
那老板四十上下,气盛,就冲言辞说了几句不是,言辞那时五岁,脑瓜子活络的很,还特能顶嘴,就顶了回去。
于是两人搁门口跟人吵起来了。
曹峥嵘已经快成年了,能辨是非,可他就喜欢帮言辞说话。
最后,三人骂骂咧咧的吵架和孩子哭抽抽的声音把周围人都引来了,也引来了黎思晚,她开窗户一看,吓了一跳,赶紧下楼来劝,才劝好。
事情结束后,曹峥嵘还被黎思晚拽到自个儿屋里说了两人不是,说他都那么大的人了,咋还不知道帮理不帮亲呢。
还说他从小口口声声要做警察就是这样做起来的?
说得曹峥嵘惭愧好久。
言辞踩三轮车回来的时候,糕点铺子前站了个男人,一下愣住了。
那男人笑呵呵地在和黎奶奶说着。
言辞把车停在店门外的围墙边,锁了车,拔下钥匙。
听到旁边有动静,曹峥嵘下意识扭头去看,两双视线撞上了。
少年依旧眉目漆黑,眼里早没了当年的精气,而是一片寡淡。
他似乎不记得他。
不过曹峥嵘还是一眼认出他来,“是、言辞吧?”
“……”
言辞依旧不说话,看他的眼神里添了几道警觉。
曹峥嵘笑了笑:“那么多年不见,都长得比我还高了,呵。”
那个老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小孩儿,如今也长成了大小伙儿。
很难想象,那件事过去,他是如何挣脱出来的。
黎思晚这时注意到言辞,笑嘻嘻地把脑袋探出去:“小言回来咯。”
言辞低低瞥她一眼:“回来了,奶奶。东西摆哪儿去?”
“哦,搬进来后就摞角落里吧。”说着,黎思晚指指墙角。
言辞二话没说便去把三轮车上的大箱小箱搬下来。
曹峥嵘也帮他一起搬。
看着大小伙儿来来回回一句怨言也没的做事,不禁感慨到:“还挺能干的。”
黎思晚在那儿说:“上个星期就来嘞,说来帮我卖糕点,我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嘞,问他台球厅嘞。”
“他说有他那帮小弟不用操心,还说以后就来我这里打工,要我付他工钱,说他如果发脾气了就骂他。”
“呵!我哪能骂呀,骂和打都不是解决的办法。不过还好,小家伙这几天都挺好的,也没跟人闹过。”
她越说越来劲儿,笑得合不拢嘴。
曹峥嵘也笑:“这小家伙长大了嘛,当然也懂事了。”
一旁的言辞听着他们的交谈,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
言辞扔下最后一箱货物,站起来,朝曹峥嵘望了一眼,冷冷说了句:“你谁?”
曹峥嵘有些哭笑不得:“哈?”似乎觉得他在开玩笑,十年前他为了他妈妈的事还死死纠缠了他好几天。
黎思晚忙说:“小言,你忘记你妈妈那件案子,当年可是拜托的曹警官嘞。”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言辞心里的一根弦‘腾’地绷紧了!
当年那件事就像个定时炸弹在心里‘嘭’地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