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就是见不得程少商这轻慢的样子，不悦道：“奴婢的过错，到此为止。书案只是小事，给谁都成。你们姊妹以后还须手足和睦，不可生了嫌隙。”
少琂点了点头，少商也笑嘻嘻的点头，完全不当一回事，程少宫却不太舒服，便是素日大大咧咧的程颂也觉得心口隐隐发闷。
本来事情到此为止了，谁知那傅母听了萧夫人的话，似是得了靠山，忽然磕了个响头，大哭道：“多谢女君为我们女公子说话。我们女公子没有五娘子聪慧，没有四娘子口舌伶俐，她是个老实人，女君您是知道的。适才四娘子和五娘子那番话，哎哟哟，别说叫我们女公子自己想出来，就是写出来让她背都不成呐！娘子有两位同胞兄长和一位亲姊撑腰，可怜我们女公子势弱，统共一个话还说不利索的幼弟啊！我们做奴婢的不免惶恐，日日担心有人欺负我们女公子，处处逞强要尖，什么东西四娘子和五娘子有的，我们就觉着一定要给女公子也讨一份呀，这才犯下了过错……！”
程少琂原以为她是个厉害的，没想到也是个拎不清的，不知道见好就收，觉得有萧元漪撑腰就拿着鸡毛当令箭。
桑氏忽然直起身子，冷冷出言：“你这老媪，哪来的乡野小户之论，说的什么狂悖之言。姎姎哪里受欺负了，你是在指摘什么！程家兄弟骨肉至亲，几十年来亲如一体，从不分彼此。你说这话，是要挑拨程家骨肉么？是谁教你的，是葛家吗？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们！”
桑舜华在程少商程少琂心里一下就高大了起来，至少比萧元漪高大多了。
程颂直起身子，怒斥道：“贱媪！竟敢议论主家是非！来人……”
家丁还未上来就被萧元漪叫停了，她不愿伤了程姎的心，程少商和程少琂的心却早被伤的透透的了。
“阿母。你觉得这老媪适才的话对吗？”程少商淡淡道。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泾渭分明，孰是孰非一清二楚。如果这老媪的话是对的，那我和兄长阿妹岂不真落了欺负堂姊的名声，如果是错的，请阿母立刻发落了这老媪，以正视听！”少商端端地跪着，静静看着萧夫人。
萧元漪怒火中烧，呵斥道：“你敢忤逆！”
此言一出，青苁夫人吓了一跳，桑氏也惊异的看向长嫂。
“阿母！”程颂大声道。圣上如今最看重孝道，忤逆不孝是何等重的罪名，一旦落实，程少商就万劫不复了。
程少宫不敢置信望向萧夫人，满心失望，颤声道：“阿母，少商少琂不是你的女儿么。这老媪适才说了那样悖逆之言您都不惩治，反而要对少商和少琂说这么重的话？”
程少商明白，若今日不豁出去，那么她和少琂一辈子都要被压着打。
她转过头看着那傅母，轻言道：
“阿母不肯斥责你，你知是为何。不是为了你这自作聪明的蠢媪，而是为了堂姊的脸面。”少商一字一句道，“你觉得我和兄长们偏心我阿妹少琂，不必难过，这不有阿母偏心堂姊嘛。”
“阿母适才说奴婢之错不该归到女公子身上。嗯，这话说的好。所以，跟我阿妹五年的秋霁犯错，阿母就连问都没问清楚，将我和阿妹拘来训上一顿，反正笃定必是我和少琂的错。而伴在堂姊身边十余年的菖蒲犯错，堂姊就一点也无碍。你说，这是为什么？”
那傅母说不出话来。
“这是因为阿母喜爱堂姊呀。”少商笑着，眼底却无笑意，她理了理身旁少琂的裙摆，“我阿母文武双全，慧达强干，别说三个兄长，就是三十个兄长加起来还强多了。所以，你不用为你家女公子忧心，有我阿母护着，程府之内保证没人敢欺负她。”
“你这是在怨我了？”萧元漪气极了。
“阿母要是觉得真话不好听，那我大可以说假话。”程少商满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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