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蜷缩在锦帐中,指尖将薄被角绞得变了形。父亲不过纳了两个姨娘,家里就闹得鸡犬不宁。盛府的记忆翻涌而来,父亲和母亲争吵,林姨娘在旁边添油加醋。墨兰喜欢她的玉,父亲便要她让给墨兰。
“大猪蹄子!”她咬着被角嘟囔。那些旖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他也曾这样温柔地亲吻过别人吗?也会在夜深人静时,与别人说那些让人脸红的情话吗?
萧景琰回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他的太子妃裹着锦被蜷成一团,活像只炸了毛的小猫。发间的金钗歪斜着,露出半截雪白的后颈,上面还留着他昨夜留下的红痕。
“这是谁惹我的太子妃生气了?”他伸手去抚那截后颈,却被一爪子拍开。
如兰红着眼圈坐起,锦被滑落至腰间,露出里头月白中衣的细肩带:“你喜欢原先的王妃吗?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她?”她越说越委屈,鼻尖泛起潮红,“她是不是又漂亮又温柔,比我懂规矩?”
萧景琰愣了愣,忽而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任由她攥着自己的衣襟捶打。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泪味钻进鼻尖,让他想起今早她趴在自己胸口睡着的样子。
“先王妃跟侧妃都是父皇当年为了拉拢我赐的婚。”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闷的,“那时赤焰军刚遭冤杀,我连铠甲都没脱下过,梦里都是梅岭的火。哪有心思看她长什么样?不久便派去驻守边疆,后来她病逝,我正在边疆抗敌,连她的丧礼都没赶上。现在想来,是我有愧于她。侧妃,也不过是家族谋利的棋子,我曾许诺她,可以离开王府,换个身份生活,只是她不愿,也就随她去了,你就随便指个地方安置便是了。”
“我让她住永和殿”,如兰抽噎着,“离你最远的那处!”
萧景琰突然低笑出声,震得她耳尖发烫:“东宫,由太子妃,说了算。”
萧景琰的指腹轻轻拭过如兰的面颊,泪珠沾在他指尖,“怎么越哭越凶了?”他声音里带着无奈的笑意,却将人又搂紧了几分。
如兰攥紧他的前襟问:“日后你是不是也要学父皇,三宫六院纳很多女人?我父亲,他喜欢林姨娘,就偏心墨兰,后来父亲喜欢卫姨娘,林姨娘为了争宠,害死了卫小娘,我觉得好可怕呀!萧景琰,我不要做这样的人…”
萧景琰眸色一沉,拇指摩挲着她哭红的眼尾:“父皇,纳了那么多妃嫔,可有一个是真心待他的?哪个不是家族博弈的棋子?就连母妃对他又有几分真心。”
“父皇的后宫是权衡利弊的棋盘,可我萧景琰的东宫”他扳过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眼底的认真,“只需要一个真心待我的枕边人。”
说罢便要吻她,如兰慌忙偏头躲开:“不许亲,哭得太丑了。”
萧景琰轻笑,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哪里丑?这里?”如兰气鼓鼓地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吻下来。他的吻带着夜色的凉,却又像炭火般灼人,从唇瓣一路烧到耳根。她在混沌中听见他说“只喜欢你”。
“以后敢纳妾,我就……我就……”她喘着气威胁。
“就怎样?”他哑着嗓子笑,掌心覆上她腰间,“你呀,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还能把本宫怎样?”他低头含住她唇间的呜咽,帐外的月光漏进来,将两人影子映在屏风上,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