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遭遇几波黑衣人围攻,言良与王芷柔虽然配合默契,但黑衣人也并非是吃素的,他们拿钱办事,常年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杀伐果断,将言良和王芷柔逼得节节败退。好在黑衣人谁也不认识谁,在配合的同时又提防着彼此,战斗力有所不足,才让二人撑了这么些时间,等到了上官云开和秦梓沐的救援。
上官云开一剑飞到,直接将言良后背欲施偷袭的黑衣人贯穿,红影闪动间,正与王芷柔拼杀的两名黑衣人已经死在了秦梓沐如毒蛇般的沐泽剑下。来不及多言,四人各自防住东南西北四个方位,黑衣人群起而攻,攻势越来越猛烈,兵刃交织声也越来越激烈,但四人配合默契,双方激斗良久也未见分晓。
“不能再这么跟他们耗下去了,诸位暂且放下成见,传我内力,结亡灵血煞阵,结果了这四人。事成之后,我定在主人面前为各位美言,争取到最大的奖赏。”一个黑衣人自其他黑衣人中间飘出,犹如鬼魅一般,喉头微动,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战场之上。
一众黑衣人闻言,犹疑片刻,迅速展开身形,将四人团团围住,四人合力突击,奈何黑衣人已经手心相连,内力相通,在他们强大的联合内力反弹下,硬生生逼退了四人。
为首黑衣人身上血光乍现,隐约有黑雾状的煞气缭绕其上,逐渐清晰,一个骷髅头转瞬之间成形,凄厉的惨叫声令四人心里一颤。
黑衣人首领长刀一挥,骷髅头径直撞向四人,言良右手持剑警惕四周,左手对着上官云开肩膀一按,内力倾泻而出,传入上官云开体内,秦梓沐与王芷柔旋即会意,皆与言良一般警惕四周,并为上官云开输送内力。上官云开顿感内力上涌,呼之欲出,立时引导内力至双手,提剑对着骷髅头力劈而下,充斥着暴戾之气的血红剑气斩在骷髅头之上,劲力激荡之际将四人震退。一众黑衣人尽皆闷哼一声,带着诧异的目光定格在四人身上,“这四人不过二十出头,竟能硬接我方合一十二人之力发出的亡灵血煞印,若非阵法已然成形,就凭我们这些临时招募之人,怕是真要让他们跑了”,黑衣人首领一番盘算,抬眼一瞥,其余黑衣人见全力一击拿不下四人,加之内力消耗过大,已经不敢再贸然进攻,只好稳住阵型,与四人对峙着。
上官云开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刚刚合四人之力挡下了骷髅头,但己方四人功力尚浅,尤其是自己修行时日短暂,虽得五竹寺高僧见性禅师传授内力,但尚未运用自如的至阳内力终究不能久战,若不是借助其余三人内力激发了云弑蕴藏的暴戾之气,发出全力一击,刚刚就已经玩完了。己方四人经过前面的战斗,内力已然所剩无几,刚刚那一击更是将仅存的内力消耗殆尽,此时已无再战之力。
如此僵持下去,己方四人必死无疑,上官云开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用云弑划破手掌,暴戾之气在主人精血刺激下顿时大盛,但上官云开脸色迅速苍白,眼中生机都有消逝之意。暴戾之气遮掩之际,秦梓沐悄悄在身后用银针为他顺气,并用手掌扶住了他,方才使他缓过了一口气,站立不倒。言良与王芷柔见上官云开要以血养剑,以他一命换取生机,立即眼神示意对方使出邱郦剑诀,盼能为己方回复些许内力,也为上官云开保住性命。双剑相交,轻灵的鹿鸣之声自剑身扩散而出,剑气如波纹般散开,使得四人上官云开慢慢回复了些许气力。这是二人在邱郦洞中学到的天香派秘传之法,需二人心意相通,且一刚一柔,刚柔并济方能发挥此合击剑诀的威力,大抵是缘分,言良与王芷既一起闯荡修行日久,自然心意相通;且雾柔剑与青湮剑一柔一刚 , 似乎就是为修习此剑诀而生 。二人经过邱郦洞潜修,加之天赋极高 ,于此剑诀已有小成,此危急关头施展出来, 剑意极强,配合上官云开以血养剑发出的嗜血一击,竟生奇变,形成一个小型剑阵,肃杀与回复合而为一,外击强敌,内愈己伤,给四人带来了一线生机。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四人已在剑阵庇护之下回复了将近一半的内力,虽不足以杀死所有黑衣人,但逃命应是足够了。
“尽快破此剑阵,勿要给他们喘息之机”,黑衣人首领大吼一声,当先提起长刀冲入剑阵,刀光剑影大盛,那首领大开大合,虽身中数剑,仍悍不畏死,不肯后退。众黑衣人见此机会,一拥而上,调用仅存内力强行摧毁了剑阵,但这也使得他们暂时脱力,无法再进攻,只能暂时后退。言良当先跃起,速度极快,竟幻化出三个人影,冲向后退的黑衣人,尘土未落之际,已然有数名因受伤较重的黑衣人死于其剑下。剩下几名黑衣人却并未趁此间隙进攻,好似被言良的快剑吓得僵在原地,言良身形合一,剑尖直指黑衣人首领咽喉,近了才看清剩下的黑衣人已再次合众人之力于首领,他们这合招似也有回复之效,黑衣人首领提刀横格,挡住快剑的同时竟一击反将言良震伤,加之前面打斗之际受的内伤尚未痊愈,内息紊乱,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没事吧?”王芷柔柔声问道,靠在怀里的言良用衣袖拭去嘴角血迹,微微摇头,其实已经不能再说话了,只是把鲜血咽下去,强撑罢了。反观黑衣人首领,只见雾柔剑插在其心口,已然气绝。上官云开和秦梓沐已分从两侧将剩余黑衣人尽数抹杀,沐泽剑上血迹未干,云弑却已将剑上鲜血吸了个干净,连上官云开自己都不由得后怕。
四人一开始便觉不对劲,其余三人并未急于与言良一起进攻,而是趁言良斩灭来不及回撤的黑衣人之时寻找机会,言良带起的尘土还未散尽,迷惑了黑衣人的视线,王芷柔在黑衣人首领震伤言良的下一刻,隔空飞掷一剑刺入黑衣人首领心口,侧身接住倒飞而出的言良。上官云开和秦梓沐直接从两侧杀出,黑衣人们视线还在首领心口的雾柔剑上未回过神来,就以遭受二人屠杀。
“本想后撤,却未注意到何时被逼退至悬崖边缘,还好及时止步。”秦梓沐话未说完,一面盾牌自悬崖之下飞上,只取其后颈,上官云开一剑将其劈退,落入从山崖之下攀上来的人手中,那人身形魁梧,衣衫残破,虬结的肌肉上尽是利刃导致的伤口,有几处甚至能看见白骨,颇为可怖,正是刚从黑衣人大军里杀出一条血路的二圣,手中的刑天盾都有几分破损,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四人见二圣歪着头,眼神凶恶,面色不善,嘴里还叼着一只人耳,便也警惕起来,“刑天盾由天外陨铁打造,能使其破损之物世间少有,怎的损坏如此严重”,上官云开握剑的手紧了紧,挡在受伤最重的言良和王芷柔身前,冷声道。
“这不干你们的事,你们只需乖乖受死就成,哪来那么多废话”,二圣嘶吼一声,同时举起盾牌挡住了秦梓沐掷来的飞针,“走”,秦梓沐话一出口,四人便夺路而逃。
二圣飞盾向言良后心击落,上官云开脚下发力,一个飞扑至言良背后,持剑格挡的同时借力拉着言良后退。秦梓沐刚想再度以飞针相助,便觉右后方有浓烈的杀意袭来,也不回头,全凭直觉负剑于背,顷刻之间巨力如怒涛般砸在沐泽剑上,细长的沐泽剑适合突刺,却不能像宽大的云弑那样直接格挡,硬接一击的秦梓沐如箭矢般飞出,王芷柔不及救援,回身一剑刺向大圣的胸膛,大圣侧身闪避,但王芷柔这一剑快得出奇,雾柔剑似劲弩激发,大圣只堪堪避过要害,便被一剑刺穿了肩膀。
“亏你们还以‘圣’自称,竟是这般背后偷袭”,王芷柔抖动雾柔,直接卸下了大圣的一条臂膀。言良稍微回复气力便趁大圣疼痛难当之际再次强行幻化出三道分身,分从上中下三个方向,或砍或刺或削,只取大圣要害。大圣抡圆了刑天战斧,劲道大得带起了狂风,血红色的内力外溢而出,生生挡下了言良全力以赴的青虚幻剑,并震散了言良的两个幻剑分身。正当大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言良的本体变得虚幻,转瞬之间又有三个人影出现,又有三剑刺向大圣,三道血柱喷薄而出,但言良因受伤刺偏了方位,没刺中要害,大圣并未当场毙命。刑天战斧反抡至言良头顶,誓要取言良性命,眼见刑天战斧即将临头而下,言良急忙抽剑格挡,却怎么也拔不出青煙剑,剑尖被大圣以断骨死死卡住,言良只好弃剑侧身闪避,刑天战斧并未劈下,而是脱手砸在言良肩膀之上,饶是如此,也以其重量将言良砸伤。雾柔凌空劈下,斩断了大圣握住斧柄的右手,救了言良,随后从右下方斜掠而上,经过颈动脉,见血封喉,结果了大圣。大圣倒地是脸上皮肉被雾柔剑尖带起,王芷柔定睛一看,吃了一惊,这人不是大圣,难怪空有蛮力却无招式,也不懂得运用刑天战斧内部的玄机。
另一边,上官云开见追赶而来的二圣拔出刑天盾上的飞刀欲杀倒地的秦梓沐,立时催动所剩不多的内力与暴戾之气相融合,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如实质般弥散开来,连二圣的动作都为之一滞。接着如狂风暴雨般的剑影席卷而上,云弑本就沉重,加之上官云开挥舞极快,一时间剑影带着极为雄厚的力道全数劈砍在刑天盾上,本就破损的刑天盾瞬间崩碎,碎片划过上官云开面颊,二圣被震飞而出,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上官云开,一个不到二十大少年,怎么可能直接破了他三十几年的功力。他自八岁练龙沙门的横功至今,能破其防御的人不超过十位,皆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今日怎地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手里。上官云开心念一动,立刻就从身上四溢的劲气明白了其中原由,刚刚他榨干了自己仅存的内力,让原本见性禅师灌注在他四肢百骸的佛家上乘内力进入丹田,帮他压制住了心魔,才不至于被暴戾之气反噬,且见性禅师几十年的佛家内力加强了云弑上的劲气,势如破竹,一举砍碎了刑天盾。大圣偷袭秦梓沐让上官云开刚压制下去的暴戾之气再度上涌,云弑携着无可匹敌的势头破空而去,二圣闪避不及,被一剑劈断了双腿,上官云开不待他从剧痛中回过神来,接着就一剑砍下了他的头颅,鲜血被云弑尽数吸食。
激战结束,龙沙门弟子被黑衣人屠杀殆尽,二圣死在上官云开手里,言良和王芷柔返回寻找大圣,发现大圣早已在龙沙门密室之中被钝器击碎头颅而亡,龙沙门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