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春末，威海的海风还带着点凉，国内重启的首场赛事就定在这里。消息传到训练馆时，樊振东正在练反手发球，白球擦着球台边缘旋出弧线，他抬头往媒体席瞥了眼——李艾正低头翻采访本，发梢被窗外吹进的风掀得翘起来。
“威海的比赛我去。”午休时，他端着餐盘坐到李艾对面，米饭上堆着她爱吃的糖醋排骨，“队里说让主力找找比赛感觉，我报了单打和男双。”
李艾扒拉米饭的手顿了顿，抬眼时撞进他眼里的光——像军运会夺冠那天，亮得踏实。“那我得好好准备采访提纲，”她用筷子指了指他的餐盘，“你这排骨分我两块，算提前‘赞助’报道素材。”
他笑着把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被威海的海风轻扫过，两人都缩回了手，却又同时低头笑了。
威海场馆的灯光比训练馆亮得多，开赛那天，李艾站在媒体席第一排，相机包上的迷你乒乓球拍钥匙扣晃来晃去。樊振东单打首轮打得顺，反手拧拉的角度刁得让对手频频踉跄，得分时他攥着球拍顿了顿，目光往媒体席扫来，正好对上她的镜头，嘴角悄悄扬了下。
男双半决赛遇到点波折，他和搭档在决胜局落后三分。李艾握着相机的手心沁出汗，镜头里他弯腰擦汗时，喉结动了动——她突然想起疫情滞留时，他在异国训练馆里对着墙壁练球的背影，也是这样，再难都攥紧球拍。最后一分落地时，他和搭档击掌的力道大得让球拍都震了震，转身时，汗水顺着下颌线滴在球台上，洇出个小小的圆。
赛后混采，有记者问“是否为东京奥运练手”，他擦着汗笑：“每一场都按决赛打。混双的话，昕哥和枣姐配合那么好，我安心把单打和团体打好就行。”话音刚落，许昕从后面凑过来拍他肩膀：“听见没？这是给我们混双减压呢！”
李艾站在人群外，看着他被队友围着笑，突然收到他发来的消息：“晚上队里加餐，有威海的鲅鱼饺子，你别总吃泡面。”
她回了个“好”，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补了句：“你男双最后那个反手大角度，我拍得特别清楚，回去发你。”
他秒回：“多拍点，等东京夺冠了，咱们做本‘樊振东比赛集锦’。”
决赛那天威海放晴了，阳光透过场馆玻璃洒在球台上，像铺了层金粉。樊振东单打夺冠后，站在颁奖台上往下看，李艾举着相机的手没停，镜头里的他脖子上挂着金牌，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他突然对着媒体席的方向，悄悄比了个口型。
后来李艾翻相机时，在一堆比赛照片里发现张意外的——是樊振东趁她整理设备时拍的，她蹲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鲅鱼饺子。照片下面有行小字备注：“威海的风里，有饺子香，还有人在镜头后面。”
她把照片设成壁纸时，手机震了——是东京奥运会参赛名单公布的消息，樊振东的名字在单打和团体栏里，混双那行写着“许昕/刘诗雯”。李艾盯着屏幕笑了，摸出采访本在新的一页写：“威海的奖牌是序章，东京的风正往这儿吹呢。”
窗外的海风又起了，吹得媒体席的窗帘猎猎响，像在为奔向东京的人，奏着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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