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乔楚生看着眼前这荒谬一幕，无奈叹气的同时，那清晰无比、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心声再次精准地砸进他的脑海：

【救命啊——！乔楚生——！你在哪里啊——！再不来你的小可爱就要被物理题折磨致死了——！牛顿伽利略开尔文麦克斯韦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呜呜呜……】

这心声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配上姜时愿那边实际咬着笔头、对着试卷龇牙咧嘴却又不敢真的撕掉它的憋屈模样，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差。

乔楚生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强压下那股又想笑又心疼的复杂情绪，目光从姜时愿那可怜巴巴的背影上移开，落回到自家老爷子身上，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埋怨和……撒娇？

“老爷子，”他走上前几步，声音拖长了些，带着点无奈的调侃，“您这是干嘛呢？想见人，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把人绑来这儿……折磨她呢？”

他刻意加重了“折磨”两个字，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厚厚一沓试卷和姜时愿快薅秃了的头发。

“您要是想考校她，”乔楚生走到书桌边，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在姜时愿紧绷的肩膀上，感觉到她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他手下微微用力，示意她安心，继续对白启礼说道，“直接让她去家里，您想怎么问话都成。或者，我现在就带她一起回家，给您好好瞧瞧，行不行？”

他的姿态放得低，话也说得漂亮，既给了老爷子台阶下，又明确表达了要护着姜时愿的意思。

姜时愿此刻整个人都是懵的。肩膀上传来的温热和力道让她猛地回过神，一抬头就看到了乔楚生近在咫尺的侧脸。安全感瞬间回归，巨大的委屈和后怕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圈立刻就红了，嘴巴张了张，却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疯狂呐喊：

【乔楚生！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就是这个坏老头！他逼我做题！物理题！还是最难的那种！快救我出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试卷了！】

白启礼将儿子的维护和小姑娘那副泫然欲泣、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尽收眼底。他放下茶杯，脸上那点捉弄人的趣味淡去，转而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他打量了一下姜时愿，虽然被题目折磨得够呛，但眼神清亮，带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刚才做题时虽然哀嚎不断，倒也没真的放弃或者发脾气，有点意思。

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衫，语气变得随和起来：“行了，一点小测试，瞧把你紧张的。”

他目光转向姜时愿，带着点长辈看小辈的审视，但缓和了许多：“丫头，吓到了吧？”

姜时愿下意识地想点头，又赶紧忍住，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声嗫嚅：“还、还好……”

白启礼轻笑一声，不再看她，对乔楚生挥挥手：“那走吧，别杵在这儿了。回家吃饭。”

他迈步朝仓库外走去，经过乔楚生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又像是最终拍板，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带上这丫头一起。”

“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