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乔府内的平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带着惊慌的交谈打破。

“老五！老五！”六子满头大汗地从前院跑进来，神色慌张地抓住正在擦拭花瓶的老五，“你看到姜小姐了吗？”

老五被他吓了一跳，茫然地摇头：“没有啊，姜小姐不是一早就去公司了吗？司机送去的。”

“坏事了！”六子一拍大腿，脸色发白，“我、我下午按点儿去公司接她，公司的人说她中午说出去吃点东西，就没再回去！我以为她自己先回来了呢！”

老五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声音也变了调：“那人去哪了？！你没跟着？！”

“我……我那时候正好去办了点别的事，以为就一顿饭的功夫……”六子急得语无伦次，肠子都快悔青了。

“吵什么吵！”一个冷冽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乔楚生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显然是听到了下面的动静。他穿着居家的深色长衫，脸色却比衣服颜色更沉，目光扫过下面慌作一团的两人，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六子和老五瞬间噤声，冷汗涔涔而下。

“四、四爷……”六子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把情况又说了一遍，“……公司的人说，姜小姐中午出去吃饭，就没再回去……我、我以为她先回来了……”

乔楚生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你们没人跟着她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冰碴儿。

老五和六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吭声。按照规矩，姜时愿出门，尤其是单独行动，必须有可靠的人跟着，这是乔楚生早就定下的死命令。今天显然是出了纰漏。

乔楚生没再看他们，猛地转身，几步走到电话旁，快速摇动号盘。他先是打去了百代星光公司，确认了姜时愿中午独自离开后未归的消息。挂断电话，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声音冷硬如铁，对着话筒那头直接下令：

“传我的话，所有人，放下手头的事，全部撒出去，给我找姜时愿！”

“对，就是现在！”

“她中午从百代星光公司附近离开，穿着……去查！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饭店、咖啡馆、公园、商店……全部给我翻一遍！”

“联系各个码头、车站，留意有没有生面孔带着年轻姑娘！”

“动静小点，但要快！”

他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却掩不住那命令底下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挂上电话，乔楚生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他想起最近巡捕房正在追查的那起连环失踪案，已经有好几个年轻女子莫名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凶手极其狡猾，毫无线索……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梁骨！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红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

“备车！去巡捕房！”他对着空气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嗜血的戾气。

老五和六子连滚爬爬地起来，慌忙去准备。

乔楚生大步向外走去，背影僵硬，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燃烧的炭火上。

他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

他只希望，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