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剑心门牌云,江湖人称一心剑。"牌云突然发现还没正式介绍自己。
"这位大叔,原来您就是传说中剑心门的高手?"
"高手不敢当。小兄弟看着颇有身手,缘何来我剑心门地界?"牌云有点纳闷,我跟风不觉还在这称兄道弟呢,怎么他就是大哥我就是大叔了?
"在下丹青山徇齐,常闻剑心门在江湖中有善心门的名号,十分歆慕,因此特来瞻仰一番。"徇齐应承道。
所谓的歆慕、瞻仰,大概都是信口胡说。他只不过就是遵从师父临终嘱托,来投奔剑心门落脚的,且师父曾叮嘱他谨慎透露自己逍遥传人的身份。
"原来是徇齐小兄弟,剑心门欢迎光临指导。"牌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徇齐为风不觉和牌云敬上一杯酒,到江湖也有些日子了,酒力也练出几成,在大人面前已毫不逊色。
"风兄来我剑心门,是为了少年武学大会吧?"
"牌云兄明眼,少武会这种场合,总免不了摩擦争斗,还望我们两家能相互照应。"
"少年武学大会?那是什么?年龄限制多少?我可以参加吗?"徇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眼神闪亮亮地透着掩饰不住地迫切,完全忘了师父要他学会隐藏自己的嘱托。
"敢问小兄弟师从何处?有无门派?"
"没有门派不能参加吗。无门无派又要被歧视了?"徇齐又想起在金环帮被拒之门外的屈辱。
"那倒没有,只不过少武会鱼龙混杂,免不了生出事端,有门有派也是多个保护,不如你加入我剑心门,代表我门赴会。"牌云对这个有趣的小家伙很有兴致,顺势露出拉拢收留之意。
"可以吗,那是再好不过了。"本是来投奔的,现在反客为主被拉拢,还能当代表,徇齐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好,喝完这顿酒,我们一同上山,以后你就是我剑心门的人了。"牌云满意地安排。
"等等,我还有个好朋友也想拜入剑心门修习武学。艾滢,过来呀。"徇齐对着隐藏在角落里,手里掐着一大把柳叶镖的艾滢招了招手。
风不觉看着艾滢手中的柳叶镖,不由得眼角抽搐,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凶猛的吗。
看见徇齐拉出一个女娃子,牌云眉头一皱,倒不是剑心门不收女弟子,只是门中环境艰苦,担心女娃子会坚持不住。
"剑心门习武条件可是非常艰苦的,武学修行更是磨人意志,小丫头能受得了这份罪吗?"牌云这话是对着徇齐说的,毕竟人是徇齐拉来的。
"牌云大叔,我能坚持,能吃苦,我七岁流落江湖,什么苦都吃过。"见牌云迟疑,艾滢赶紧表示自己不怕吃苦受累。
"好吧,那就一起来剑心门吧,女娃本就不易,更何况流落江湖三餐难继。"牌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何况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也还真有一丝灵性。
"多谢牌云大叔。"艾滢毫无泪点的脸上却是感激涕零。
"这剑心门的吸引力可真是大,三言两句就掳获两个青年才俊。我百刀盟什么时候能有这般待遇。"风不觉的醋意有点盖不住的样子,早知道就应该早点现身,先下手为强了。
"对了,小齐哥,师傅还在客栈呢,我要先回客栈通知师傅,要不然他老人家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是哦,得把剑心门收了你这事告诉百里师傅。"
"百里师傅?"牌云有些疑惑地默念了一遍。
"艾滢父母不在了,一直跟着师傅学杂艺为生。"徇齐赶忙解释道,生怕牌云听说艾滢有师傅又改变主意。
"杂艺师傅?莫不是百里亭吧?"
"大叔,原来你认识艾滢师傅啊?"徇齐出谷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地球还是很小的,牌云则心里吐槽,你叫师叔也行啊,大叔听起来怪怪的。
"百里亭嘛,算是老相识了,只是有些年头没见过他。"
"我上山修行之前,得把师傅安置一下,师傅老了,耍不动了,是该安享晚年了。"
"这好办,剑心门山脚下有个村子,环境宜人,温爽宜居,我帮你师傅找个居所,把你师傅安置在那里,你时不时还能下山看看。"牌云最擅长的就是安排。
"那可真是太好了。喏,这是我孝敬百里师傅的,这一路他真是辛苦了。"徇齐把自己鼓鼓囊囊的钱袋一把塞进艾滢手里,这一袋子钱少说也够在这地界活上几年的。
"多谢牌云大叔!"艾滢谢过之后激动地跑回客栈去了,牌云等人也起身往客栈走。
......
客栈中,百里亭泪眼婆娑地给艾滢收拾行囊,小丫头终于长大了,要去学本事了,再舍不得也不能耽误丫头的前途,毕竟自己教不了她太多,也不能陪着她一辈子。
"师傅你别难过了,小齐哥会照顾我的,而且牌云大叔说了,我一有空就可以下山看您。这是我跟徇齐孝敬您的,您就别操劳了,好好享享清福。"艾滢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师傅,老头儿泣不成声。
"老哥哥,你这宝贝徒弟到了剑心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有我看顾,有徇齐小兄弟照顾,不比跟着你浪迹江湖好的多,既能学些本事,又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牌云这么多年在世俗中收拢流浪孤儿,与百里亭这种经常各地乱窜的江湖手艺人是见过几次的,因为很多流浪儿也都是百里亭这种江湖底层收留。牌云对百里亭收留艾滢就表示敬佩。
"进了剑心门我老头子自然是放心,只是这丫头命苦,我一想今后她就一个人照顾自己了,心中总是不忍。"百里亭对艾滢的感情当真像是对自己亲孙女一样。
到了村子,安顿好老头儿,一行人就上山了。
剑心门。位于飞仙镇五里外的一座奇山之上。
此山名为仗剑山,形似一把剑器倒插于群山之中,山高路绝猿哀难渡,堪称奇绝之山。
仗剑山上下只有一条旋转蜿蜒的石阶,胆小之人在上面甚至都站不住脚。
就在徇齐等人在牌云带领下上山的时候,两名不速之客也进入玉岚山界。
山涧溪流,水波滚动,清澈的溪水随着光线的照射,水底的圆石如宝石般忽隐忽现,闪闪夺目。
两人立在溪流边,其中一位潇洒倜傥,长发白衫随风飘动,颀长的身躯流露着气宇轩昂不凡之气,在其身后跟随着一位捧剑童子。
溪水缓缓地流动,溪流边的垂柳枝条飘洒,湿润的空气化成凉爽的风,吹的人如痴如醉。
在这片缺少恩怨气的江湖迷幻之地,刀剑的光芒敛色了很多。
"这里如此之美,我们是否在此停留?"白衫公子身后剑童开口问道。
"方圆,这里虽然美,但还不是我们的终宿。"白衫公子回应他,继续注视着这流动的溪流。
任带着溪流湿润气息的风拂面而来,他潇洒之中岿然不动。
山登绝顶我为峰,一览众山入云行。仗剑山的高出乎徇齐预料,原本在山下看着也就一般,但是沿着狭窄蜿蜒的石头山道登上山,才发现此山竟然已经半截插进云间。
"难怪飞仙镇有仙人传说,咱们剑心门就住云彩里,岂不就是仙人一般,我看就称剑仙吧!"徇齐站在山门处,看着四野飘荡的云气兴奋地说道。
"哈哈哈,徇齐兄弟说得好,剑心门的仙人,自然是剑仙。"风不觉看着周围的景色同样心情激荡,中原之地也很难见到仗剑山这种插入云间的奇山。
丹霞山的地质与玉岚山不同,那里多是玄武岩,火山岩地貌,山势雄伟,起伏颇大,看上去波澜壮阔,却没有玉岚山脉这里的山如此奇绝,险峻。
剑心门的山门所在,乃是一块巨石雕琢而成,如剑劈刀砍般耸立在眼前,山顶云雾缭绕,至真至幻,犹如神话中的南天门,在云岚间雄伟壮观,耸立的山门牌匾上可见几个苍劲大字:剑心门。
苍劲有力,古朴博人。
牌云带着几人进入山门,徇齐看着耸立云中的山门,内心充满震撼。
"这才是我心中的江湖门派,高端大气上档次。那个金环帮简直有辱江湖门派四个字。"徇齐想到初见金环帮时,自己还曾震惊于对方的豪奢,现在对比一下剑心门的雄威庄严,豪奢就只剩下了油腻之感,这差距一下就上来了。
"早就听说剑心门云中盛景,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风不觉浏览着剑心门的景色同样发出感叹。
"山野之地,也就是些自然风光还能拿得出手,让风兄见笑了。"
江湖同道的赞赏直击牌云心底,虽然很高兴,却要表现得谦逊一些,不能让同道笑话剑心门虚狂在外。
"风兄,请随门下到客厅休息,我安排了这两个小家伙,再去通报拓云长老。"牌云便随手招来一名剑心门弟子,让其带着风不觉先到客厅休息,总不好让风不觉也跟着在门派里转悠。
"徇齐小兄弟,这里就是剑心门了,现在带你们去挑选一下房舍,山上弟子不多,空房还有不少,只要是空房你们都可以自由选择。"
剑心门对待上山的孩子,向来都很宽厚,并没有一般武林门派那种控制,压榨,倒像是一间人性化的福利院一般。
"牌云大叔,我要和小齐哥哥住在一起。"
听到要选住宿的地方,艾滢杏眼微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小丫头虽然颇有江湖经验,但是现在越发离不开徇齐的照顾。
"这个......好吧,那就你们两人同住一间。"
原本是不允许男女混居的,不过牌云看了看两个小孩子,暗忖这么大的娃娃,就算住在一起,应该也没什么事,就算有什么事,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好像也不违和。虽然门内较为肃静,但剑心门并不是禁欲之地。
心愿达成艾滢很高兴,连带着离开师傅的伤心感都消去不少。
安排了两小的住宿问题,交代了在哪打水,在哪用餐,到哪里去领被褥,牌云像个老妈子似的,将两个小的安排妥当,这才离去准备和风不觉商议少年比武大会的事情。
对于百刀盟派代表来商议少年比武大会,牌云特意将正在清修的拓云长老找来。
"风不觉见过拓云长老。"
一番江湖客套,三人落座。
"风兄弟不远千里来我剑心门,不妨多留几日,剑心门的斋饭还是很好的。"拓云温和地笑着说道。
作为剑心门的掌门,拓云已经好久没有行走江湖,现在见到风不觉这等江湖新秀,不禁谈性大发。
"风不觉受大哥所托,想与贵门商讨一下,半月后的天下门的少年比武大会,你我两家能否有些合作。天下门、天雷宗等中原强派向来霸道,总是背地里打压我等江湖同道,如今更是引来域外番邦的武者。因此,我家盟主想要联合几家门派,防止咱们内部倾轧,让不轨之人有了可趁之机。"
风不觉转达的就是百刀盟掌门卢天阳的话,这让拓云长老不由沉吟片刻。
天下门近些年如日中天,隐隐持中原武林之牛耳,接连几届的少武会办得较为成功,如今已经成了江湖中的武林盛事。
剑心门原本是不想参加的,但是门下弟子响应者颇多,本着锻炼弟子的念头,这两年剑心门也时常参加少武会。
以往少武会第一,竞争虽激烈,但基本都是中原武林内部问题。但是自去年天下门邀请了大雪山血印派,西天金刚门以及漠北七煞宗,这个少武会的意义也有些变了味。
这一次风不觉受大哥卢天阳的指示,联络照应,就是为了做好预防,扛住天下门的打压,不使自家门人弟子输得太难看。
"此事我已有所料,风兄弟可以回禀卢掌门,不仅我剑心门,还有月轮派同样会响应卢掌门的号召,一家有事,三家互助。"
拓云长老想了片刻,做下最终决定。
"如此不觉代卢掌门谢过长老,长老深明大义,实乃江湖典范。"
风不觉恭维几句,随后就要告辞离去。
"风兄弟回去替我向卢老鬼问好,叫他没事的时候,也来剑心门坐坐。"拓云长老口中的卢老鬼,就是卢天阳的父亲,前任百刀盟掌门,现在已经淡出,整日躲在山里磨刀。
"不觉一定转告。"
收拾好了居所,徇齐和艾滢在山间驻足感怀。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一尊巨石上,迎着山风,感受这云雾缭绕的仙境之美。
"小齐哥,谢谢你帮我报了仇。能再遇到你,我变得好安心。"
"你我之间不要说谢,能为你做些什么,也是我的心愿。"
"可以不要再离开我吗,无论你去哪都别丢下我,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怎么会,想我徇齐苦练八载,若没有你这样一个值得我保护的人在身边,我就算练一身绝世神功又有什么用。"
徇齐给了艾滢一个摸头杀,感受着艾滢微微激动的心情,自己也觉得有些澎湃。
两个人青梅竹马,失散多年再相聚,这一次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
清丽的风在残阳古道上划过,留下天边的云彩一抹抹残影,清脆的草艾点点地抖动,白衫公子的衣衫随着轻缓步伐的迈动划到青草上,伴童在身后跟随着,无趣地踢打着野草,仰望远处的青山,看不到尽头。
他们要去的镇子就在前方,时间在渐渐地流逝,天边的残云也越来越暗淡,但飞仙镇的炊烟也仿佛在给他们指引方向,消逝的清丽景色也慢慢被前方城镇林立的房舍所掩映,一切都在按照他们规划进行着。
当街灯与星光一起爬上视野时,他们已经走到飞仙镇里。
"公子,我们还去前面那个缘来客栈落脚吧,就在前方不远。"伴童开口道,声音中透露些许建议的味道,和心中的一些希冀。
"好的,方圆,还到那里。"公子仿佛很随和,即使是伴童的建议也很欣然地接受。
其实伴童跟随公子左右那么长时间,已经了解公子的习惯,每次来此地他们都是在那里落脚,再说今天天色已晚,他也想快速地来结束今天的行程。
更不用说是公子对他随和疼爱,一切他的言语都在公子的接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