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冬酿甜意

初雪那天，“重生计划”工作室的玻璃窗上凝着薄薄的水汽。苏静宁正和学员们围在暖炉旁，研究新一季的针织图案，忽然听见门口传来铃铛声——朱志鑫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走进来，雪花在他肩头簌簌融化。

“刚从城郊的糖坊运来的，今年新酿的桂花糖。”他把箱子打开，琥珀色的糖浆里浮着整朵的桂花，甜香瞬间漫满房间。学员们笑着围过来，李姐拿起一块放在鼻尖轻嗅，眼里泛起怀念的光：“这味道跟我小时候外婆做的一模一样，那时候总盼着冬天，就能抱着糖罐啃一下午。”

苏静宁看着朵朵踮着脚够糖罐，小辫子上还沾着雪花，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半年来，李姐的童装品牌已经小有名气，上个月还在商场开了专柜，朵朵也转去了更好的幼儿园，每天背着苏静宁设计的小兔子书包，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怯生生躲在妈妈身后的小姑娘了。

“对了静宁，下周的公益展，我们定了‘冬日暖语’做主题。”祁绮裹着厚厚的围巾走进来，手里拿着设计图，“苏新皓说要赞助所有的材料费，还特意让人打了个玻璃展柜，专门放你设计的那套亲子围巾。”

苏静宁接过图纸，上面用铅笔勾勒着展厅的布局，角落标注着“爱心捐赠区”。她想起去年冬天，她们只能在菜市场的角落摆地摊，学员们冻得通红的手还在不停地缝补，而现在，她们的作品能走进明亮的展厅，被更多人看见。

傍晚回家时，雪已经停了。朱志鑫把车停在巷口，牵着苏静宁的手慢慢往老宅走。路灯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念念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像个小灯笼似的跑在前面，突然蹲下身，捧着一把雪递到朱志鑫面前：“爸爸，吃雪。”

朱志鑫真的弯腰尝了一口，惹得念念咯咯直笑。苏静宁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画面像幅水墨画，简单却温暖。朱志鑫朝她伸出手，掌心还带着雪的凉意：“过来。”

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被他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明年开春，我们把工作室的后院改造成花房吧。”他忽然说，“种满向日葵和薰衣草，冬天也能看到花。”

“好啊。”苏静宁抬头看他，雪花落在他睫毛上，瞬间化成水珠，“还要砌个小灶台，冬天可以煮糖粥。”

老宅的窗户亮着暖黄的灯，朱母已经炖好了羊肉汤，香气从半开的门缝里钻出来。念念甩掉靴子扑进厨房，朱志鑫把苏静宁的围巾解下来，指尖擦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等会儿多喝点汤。”

餐桌上，朱父拿出珍藏的米酒，给每个人都倒了小半碗。“明年是个好年份。”他看着窗外的雪，眼里带着笑意，“静宁的工作室越做越好，志鑫的公司也稳定了，念念也该上幼儿园了……”

苏静宁喝了口米酒，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想起刚重生时的惶恐，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那些不敢触碰的伤口，原来都在这一天天的温暖里，慢慢结了痂，长出了新的血肉。

夜里，雪又下了起来。苏静宁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落雪声，身边的朱志鑫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她悄悄转过身，借着月光看他的侧脸，轮廓在岁月里变得柔和了许多。床头柜上放着她白天绣的手帕，上面的雪梅已经快要完工，针脚细密，像她此刻的心情。